虽然是萧条的冬季,庭院里却依然生机勃勃。专门培育出的柔嫩青草整齐地铺在地面,青翠细柳随风拂动,几只咕咕鸟拍打着翅膀飞过来,好奇地凑到陌生的来客面前。
看着咕咕鸟坚硬的短喙,顾归心头一紧,正要去拦,陆池秋却已抬手让胖乎乎的蓬松一团落在掌心,好奇地用指尖逗弄着,眉间沁开鲜亮笑意。
……明明自己的精神体化形也是带翅膀毛绒绒的。
元帅的内心生出微妙的嫉妒,盯着小妻子和那只拍打着翅膀卖萌的胖团鸟玩了一阵,抬手让它飞走,才倏地从不正常的心态中清醒。
这次是戴了手环的。
戴上手环的效果明显没比不戴好上任何一点,具有忧患意识的元帅已经生出隐隐不安,眉峰不着痕迹地蹙起。
陆池秋没有元帅阁下的压力,拉着他的手兴致勃勃地四处绕着,每一处都要好奇地停留一阵。终于被降温下来的顾归执意从一群雏鸟间抱回屋内,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冬日天短,冷得也快,陆池秋身上已透出分明凉意。
十项全能的帝国元帅抱着小娇妻放进浴缸暖暖泡着,围着围裙去给他煮牛奶。
单身军人用不到厨房。顾归顽强地按照步骤升温放锅,精确地掐着时间把牛奶煮沸,沉稳地抬手去端,然后被烫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
一定得想办法。
没被标记过的omega是很危险的,在一些败类的alpha眼中,他们是上好的猎物,如果不预先宣示主权,很可能会让小妻子再度面临危机。
在悬浮艇上被突兀打断的念头卷土重来,顾归捻了捻几乎被烫出水泡的手指,来回踱了几步,毅然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喷雾瓶,仔细藏进袖口。
陆池秋刚泡好澡,裹着顾归规格的宽大浴袍,一小半还拖在地上,正往厨房探进小半个脑袋,眨着眼睛等待自己的晚安牛奶。
顾归被萌得一哆嗦,沉稳过去,一只手抱起他放在床上,剥开衣物,露出被热水泡得微粉的软糯身体。
陆池秋的身体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娇弱,尤其当掌心轻柔覆上来的时候,细致瓷白的肌肤纹理总能让他着迷,甚至轻易动摇他的心神。
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omega。
顾归轻吸口气,把牛奶放在一边晾着,单手拢住小妻子的肩背身体:“闭上眼睛。”
陆池秋眨眨眼,听话地将双眼合拢。
顾元帅闪电般出手,一个小型高压喷雾瓶从袖间倒滑进手中,在遒劲有力的指间稳稳攥住,飞快地喷了两下。
陆灯的听觉远远敏锐于常人,在一片被遮挡着视线的黑暗里,耳畔传来两声极轻微的喷雾声响,细腻的清凉触感在颈后胸背覆落。
冰雪般清冽锋锐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枝杈间还覆着薄薄冰层的雪松气息 ,像是清晨林间跳跃的初寒,满满盈在鼻尖。
“池秋。”
顾归一手扶着他的肩,顺手把香水喷瓶塞进盘桓在床边的扫地机器人里,指腹轻抚上小妻子薄薄的眼皮,让他睁开眼睛。
“我把你标记了。”
第86章 这个对象我罩了
陆灯眨眨眼睛, 茫然抬头。
虽然对这种世界不算多具常识,却依然直觉“标记”这种事不该是这样简单。陆灯微仰了头沉吟着,在脑海里敲了敲笑得直呛灰的系统:“我应该也喷喷他吗?”
“不不——宿主,标记不是这样的!”
系统连忙回话, 缓冲圈心事重重地转了两圈, 还是如实解释:“在abo世界里, ‘标记’是alpha和契合的omega进行深入特殊交流之后, 将自身信息素的气味留在omega身上, 用以向其他alpha宣告主权的一种方式……”
很显然, 只有理论指导的帝国元帅因为当初意外丢失了那一箱子的高h启蒙, 对标记的认识就只停留在了最直观的结果上。
系统说的隐晦,陆灯却瞬间了然,微抿了唇稍一犹豫,依然朝屏息紧绷的元帅弯起眉眼, 主动抬臂将他抱住:“嗯。”
虽然标记的方式错了,但现在就直白的提出来, 无疑是会对元帅的自尊心产生严重打击的。
陆灯其实不是那么着急那种事,迎上黑瞳里深彻又忐忑的凝注, 唇角依然忍不住轻翘起来, 手臂稍稍使力,将身体也倾靠上去,在他颈间蹭了蹭。
陆池秋不排斥自己的标记!
顾元帅的精神力在花园里翻了两个跟头, 沉稳地抱住被自己用来伪装alpha信息素的气息彻底包裹的小妻子, 掌心温柔地摩挲上他的脊背, 小心而不着痕迹地把香水抹匀。
这种香水是宫中特意为他制造的,用以模拟信息素的气味,从而在必须要证明身份的场合消除人们的怀疑,喷一次的持久度大概在两到三天左右。
两到三天之后就再喷一次。
最担忧的问题就这样轻易得到了解决,元帅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端过一旁晾着的甜牛奶,试过温度才递进小妻子的手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你也可以标记我。”
他一点都不介意带有陆池秋的信息素,虽然自己闻不到,但那些下属们却一定能发觉,他们的元帅已经有家有室登上人生巅峰了。
无非就是让伴侣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既然原理类似,大概也是可以称之为标记的。
帝国元帅觉得自己的思路非常完整,逻辑也没有任何问题。
系统:……
虽然知道元帅阁下这话全然因为缺乏常识,窗边的扫地机器人依然惊得险些跳起来,圆敦敦的身体在床边转了个圈堪堪稳住,空着的垃圾盒里只有个香水瓶子,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顾归心虚,顺手拔了机器人的电源,把小妻子拢在臂间,结实强悍的手臂微微绷紧,不着痕迹掩住了陆池秋的耳朵。
陆池秋眨眨眼睛,仰头望他。
顾归落下目光,忍不住空开只手去抚他的脸颊,往日轻易能掰断布鲁兽利爪的手指屈起极轻极缓的弧度,替他把散落的一点碎发拨开,露出格外清秀柔和的面庞。
他还是头一次住这样有着暖橙色灯光和毛绒绒厚实地毯的房子,本以为会多少不习惯,现在抱着暖乎乎的小妻子,光线昏黄,真实的呼吸透过不真实的信息素气息轻拂过胸膛,忽然让他生出想要就这样停下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