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是个生面孔,很严格,在他们考场来回巡视:“拿到卷子仔细审题,不要急着往答题卡上写。高考没有多余的答题卡,就算有,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给你……”
时亦没再听他说的什么,翻开卷子,简单审了遍题,勾出了前几个选择的选项。
河高的卷子在难易上把握得挺好,不算太难,但也没有几道题简单到看一眼就能答出来。
时亦把前面的题目答完,按部就班答了后面的几道阅读,挑了个议论文文体,正要落笔,又忽然停下来。
高中语文是应试科目。
哪怕是阅读理解探讨作者措辞用意这种作者本人都不一定答得对的问题,只要练的题足够多,就能找到规律,答题卡上写清楚,能得多少分是差不多算得出来的。
程航说的对,他的分数如果一点儿都不往上提,时父时母很可能还会认为现在的治疗和转学都没有效果,再给他找新的办法。
但如果提的太快……
时亦停下笔,算了算前面的分数。
哪怕老万没跟他们专门说过,他也听梁见跟他的小伙伴们讨论了不下一百次。
从高二上学期起,每次考试成绩都和分班结果挂钩,如果成绩排名靠前,就可以在下次分班的时候上楼,去教学质量和学习氛围更好的班级,或者直接跳升到实验班,作为重点的培养对象。
他转了转手里的笔,把算草纸上拟好的几个题目划掉,换了个稍微偏题的思路。
高考规格每天两科,看起来不紧凑,考完下来能让人脱一层皮。
尤其河高题量还非常大,几乎是正常高考卷面的一点五倍。
时亦对题量的感觉不太明显:“有吗?”
“当然有!”梁见这次认认真真蒙了每一道数学题,连选择题都抓阄检查了好几遍,工作量大得差点儿被监考老师当作弊从考场扔出去,“太难了,我上辈子一定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第三小问。”
林间笑了一声,拎着他领子挪到边上,在他同桌身边坐下:“答得怎么样?”
“两百分左右。”
刚考完语文数学,明天还剩下两科,时亦算了算:“可能超一点,两百一十分。”
“……”林间按按额头,咳嗽一声笑了笑:“说真的,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听,但还是每次都觉得我同桌这句特别帅。”
“简直酷毙了好吗,说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
梁见赞同得不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能考多少分就说多少分。”
“我更不一样。”吴涛说,“我考了多少分,回家说还得多说几十……”
反正也没有好学生关于排名分数的追求,一群人乐得毫无压力可言,话题转眼就拐向了考完试要去放纵自由的目的地。
林间放着这群人自得其乐,带着时亦在操场边坐下,摸出糖盒,给他倒了两颗:“状态不好?”
时亦摇摇头,摸出口袋里那两张记着答案准备讲评时候对的算草纸,重新叠整齐,放回书包里。
林间微怔,轻蹙了下眉,刚想开口,垂在身边的手腕就被他同桌攥了两下。
“怎么了?”林间摸摸他的额头,“不舒服?”
“没有。”时亦说,“今天还去网吧吗?”
“可能还得去,最近冲分刷排名,不刷就掉了。”林间翻了下手腕,握住他同桌的手攥了攥,“想去?我跟老板说一声,跟我过去也行……”
时亦点点头,从书包里翻了翻,找出罐牛奶给他。
林间扬眉,把那罐挺眼熟的小红罐牛奶接过来:“友谊进一步发展的证明?”
时亦绷了下嘴角,摇摇头:“暗示。”
“……”林间愣了愣:“啊?”
小书呆子显然不是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整个人这会儿都绷得有点儿不会动,感觉一戳就能跟个不倒翁似的来回晃。
林间猜测:“你的医生又给你出什么馊……so amazing的主意了吗?”
时亦:“……”
就知道程航靠不住。
他坐了一会儿,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发烫,伸手要把那罐牛奶拿回来。
“等会儿。”林间身高胳膊长,顺手按住往起挣的小书呆子,把牛奶举高转了个圈,“什么暗示?”
“没事。”时亦抿了下嘴角,“给我——”
林间手举得高,一眼扫过小红罐上的字,扬了扬眉,忽然没忍住乐出了声。
时亦肩膀一绷,收拾书包起身就要走。
“喝了这罐奶,忘了那个崽?”
林间转了一圈那罐忘崽牛奶,清清嗓子严肃了一点儿,抬手敲他脑袋:“没把你忘了,不带你去是怕你睡不舒服,想什么呢。”
时亦微怔:“什么?”
“前两天买了个沙发床,今天刚到,老板估计拼差不多了。”
林间看他半天,到底还是忍不住乐,挺头疼地笑着叹了口气:“给你放了十个礼花你都没看见。小书呆子,有人告诉过你看这种直播间,注册的时候不要把手机号填到用户名上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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