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一本正经,时亦没忍住,跟着抬了下嘴角:“什么都行?”
林间非常端庄:“要钱的不行。”
……
上着课,全班都因为没太考好气氛肃穆而哀伤。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正执着地指着黑板左上角的某一块,坚持自己曾经在这里讲过某道大题的原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老师都有这么个看起来很像超能力的习惯。
这种环境忽然笑出来显然不太合适,林间深吸口气,清清嗓子,看着小书呆子自觉转过去对着窗户,拿手指敲敲他手背:“认真的,不准笑。”
小书呆子连肩膀带脑袋一块儿转回来,挺酷地绷着嘴角:“嗯。”
“……”林间本来忍得挺好,一看见他同桌格外严肃的表情,反而破了功,咳嗽了好几声,“逗你的,五百块活动经费。”
时亦还没反应过来:“嗯?”
“河高运动会不让二级往上国家运动员报名单人项目,我就出场打个篮球,最多帮他们拔河喊喊号。”
林间给他解释:“二号就比赛,先不播了,随便打找找状态。两天,想去哪儿玩儿没有?”
时亦还没考虑到这么细,愣了愣,没立刻答得上来。
“附近都行。”林间说。
接下来这道大题挺复杂,他们数学老师自己都讲乱了两次,正拿着板擦雷霆霹雳暴风雪式擦黑板。
林间估计这道题的难度不太能一心二用,扶着他同桌的膝盖按了两下:“不着急,慢慢想。”
时亦点点头,看着身边的人重新拿起笔,格外专注地盯着黑板。
其实林间可能要比他聪明。
他听课的时候就只能听课,做题的时候就只能做题,多一件事脑子就不够用。
但林间刚才跟他聊天的那一阵,听得那几道题居然也一点都没出错,时不时还能在卷子上记两笔老师说过的重点发散。
这会儿彻底专心下来,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跟着听,甚至连大半个班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同桌就已经明显跟上了思路。
时亦低头,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看了看他同桌这些天的睡眠时间。
还是因为时间不够。
身上担子太多,身后护着着的太多,压力催着人往前跑。
停不了也不能停。
他看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按灭屏幕,重新放了回去。
听课其实也没多难。
拿着他同桌的算草纸跟答题卡,林间听了一天的课下来,觉得自己还能这么来十套卷子。
“间哥。”
梁见整个人都不太有生机跟活力,蔫巴在座位上持续枯萎:“我们二当家都很冷静,在这种哀鸿遍野山河同悲的时刻,你能不这么鹤立鸡群吗?”
“忍不住。”林间说,“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是来自命运的血虐。”吴涛放下卷子,长叹口气单腿蹦过来,“一想到分数还要以短信形式发给家长,我就感到自己已经提前失去了生命。”
李磊过来,一人一瓶水砸过去:“行了,赶紧复活,复活完下去比赛。”
几个人奄奄一息,拧开瓶盖浇灌了几口,摇摇晃晃往起站。
晚上还有四分之一晋级赛,跟明天的半决赛连着比两天,正好选出运动会篮球项目争一二三四名的班级。
李磊看着这群颓废得不成人形的队员,头疼得不行,挨个拎起来重新打气:“都精神精神!这个状态怎么突围出线?”
“队长,放心。”梁见很深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除了考试。”
“……”李磊皱紧眉,“人话呢?”
梁见孤独地叹了口气:“在把考试成绩发给家长的死亡威胁面前,我们和对手没有区别。”
有理有据。
李磊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怎么反驳,挥了下手:“行了,下楼,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如果爱是说什么都不能放。”梁见蹦起来,高高兴兴跟着唱了一句,“间哥,你一块儿去看看吗?”
林间靠在座位里摆弄手机:“你们先去,随缘。”
老万这次的手气很不错,抽签抽出来的队伍是对面两轮对手弃权直升的天选之子,不说用不着他上场,李磊这次都准备让位给他们二队练练手。
林间没有每场都坐板凳喂蚊子的爱好,宁可跟他同桌在教室里待一会儿,再复习复习今天的考试卷子。
梁见邀请失败,有点儿失落,被猴子拎着出了教室。
时亦整理完了一遍题目,在已经空得差不多了的教室里抬头,才发现林间还稳稳当当坐在他身边:“不去吗?”
“这场容易,他们闭着眼睛打都能解决。”林间笑了笑,“怎么样?”
“差不多了。”时亦往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吴涛在最后头蹦着出门,张了张嘴,没想起来名字,“……他还没好?”
林间抬头看了一眼:“吴涛?好得差不多了,不能上场,走路跑跳都没问题。”
时亦愣了下。
“据他自己说,是根据心情时瘸时不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