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通通的小书呆子硬邦邦坐着,摇头:“没有。”
“有。”林间拍拍同桌,“歇会儿,听话。”
时亦好像不太熟悉“休息”这件事。
也不是故意要自虐,就是单纯的、对自身感受的极端迟钝,加上过度专注在一件事儿上面的执着。
林间把人整个从椅子里抱下来,叫他靠在自己身上。
讲完语文数学两套卷子,时老师的嗓子就有点儿哑了,他其实好几次想叫停,但迎上那双眼睛里的光,又不舍得出声。
时亦这个时候是真真正正的高兴。
不因为他在逗同桌开心,也不是因为被他带着胡闹、被他戳了痒痒肉。
小书呆子那么想拽住他的手。
林间闭上眼睛,在他同桌的嘴角碰了碰,抵上额头。
时亦抬手,按了两下他的脑袋:“难受吗?”
“……”林间睁开眼睛:“小书呆子,我说的吸满了知识的海绵是个比喻。”
时亦眨了下眼睛。
“不是说我的脑袋就真变成了海绵。”
林间握住小书呆子在他脑袋上按来按去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拉上拉链:“而且再按也不会有知识溢出来。”
时亦看了他一会儿,绷不住乐了,趴回他肩膀上。
林间本来还在反思自己什么时候幼稚到了这个份儿上,甚至还拐着同桌一块儿幼稚,看见他乐就也跟着憋不住,抱着人一块儿放松倒在床上。
自己在家里学,没有学校那种必须规规矩矩按点儿上课的压抑感,但相对的,接受新知识的速度也不能比。
毕竟老董老万他们上课是面对一个班四五十人,有一小半儿没跟上就不能往下继续,还得不厌其烦地折回去讲。
老董的暴躁百分之八十都是来源于这个。
毕竟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实在很难理解这帮学生无知的小眼睛里是怎么能对着纯中文的题目冒出来这么多问号的。
林间听了一整天,专心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才觉出来脑子有点儿转不动:“时老师。”
时老师枕着他的肩膀,侧过来:“嗯?”
“换一边儿。”林间拍拍左肩,“回头枕出来高低肩,你男朋友打篮球就不帅了。”
时亦:“……”
林间在小僵尸蹦出卧室之前及时把人拦腰抱住,手动换了个方向,让他躺在了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上。
小书呆子放松的时候不能提醒,一提醒就放松不下来了,直到下一次被什么事儿分散注意力之前,整个人都会为自己居然放松了这种事持续缓慢地发烫发红。
林间觉得自己这张嘴就是用脑过度的后遗症:“出去逛逛?”
时亦在他另一边肩膀上烫了一会儿:“嗯。”
林间转回来,搂着男朋友亲了一口,站起来收拾了外卖盒。
冬天快来了,一天比一天黑得早。出门的时候才过五点,林间去思考了个垃圾分类,回来没走两步路居然就看着路灯又亮了。
“白昼最长的是哪天?”时亦问。
“夏至。”林间顺口答了一句,反应过来,“不对吧,这是题吗?”
时亦点点头。
林间隐约记得自己学的可能是理科:“文理不分科是从咱们下届才开始吧?”
时亦点了下头:“嗯。”
“这是地理题,地理是文科。”林间问,“所以时老师刚才问的是什么题?”
时亦:“话题。”
林间反应了半天,才突然get到了小书呆子这个突如其来冷到北极的笑话。
……
大意了。
错过笑点扣诶扣。
小书呆子其实挺能自娱自乐,也并没因为这个包袱掉地上了有什么失落。
甚至还因为他难得的卡壳反应不过来,幸灾乐祸地心情很好,心满意足转回去,背着手踩着影子一步一格地往前迈。
还哼歌。
林间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扑过去,仗着他同桌还没茁壮成长到他的高度,按着脑袋毫不留情暴风揉搓了一通。
到商场的时候,时亦才好不容易把头发在帽子和手的帮助下压得差不多。
“特别好了。”林间绕到前面,半蹲着给他鉴赏,“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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