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微哑:“辛苦了。”
“这个是真辛苦。”程航点点头,“你同桌劲儿太大了,等你们运动会,你可以考虑劝他报个拔河。”
“……”
林间觉得这么聊下去,程航说不定还能劝他同桌在校庆上表演个节目。
小书呆子现在缺的是安安静静好好休息,林间没跟他多客套,抬了下手示意记住了,牵着时亦的手抻了抻。
才稍微使了点儿力道,时亦已经跟着他走了两步。
“走。”林间笑笑,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回家了。”
时亦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在口袋里摸索了两下,翻出颗糖递给程航。
“哇。”程航伸手接过来,“……哇哦,给我的?”
时亦攥着林间的手站了一会儿,肩膀朝他微倾下来:“谢谢。”
程航有点儿受宠若惊:“不不不谢。”
他转了几个圈,挺宝贝那颗糖,捧着照了好几张照片,飞快发给了于笙:“祖宗,你好好的,高高兴兴的,林日门你不把你们家门哄好了不是男人……”
“……”林间把他的车门关上:“这种糖是我给我同桌的。”
“那就是呗。”程航挺高兴,“这是什么需要掌握的知识点吗?”
“是。”林间强调,“还有另外一种糖,是我同桌靠讲题挣来的,只有我有。”
程航:“……”
林日门这个人简直烦人到没救了。
程医生看着他就来气,查了查他们这儿最近的五星级酒店,把这个人跟他们家患者一块儿轰上了楼。
林间在小厨房咚咚咚剁菜板,准备给他们家小红僵尸弄个白菜肉馅儿的饺子当下午茶的时候,时亦又在门口的椅子里睡着了。
睡熟了也不知道动,睡着睡着就顺椅子往下掉。
眼看人就要掉到地上,林间飞快扔下刀扑过去伸手拽回来,又拐到厨房给他找了两个抱枕,靠着墙塞得严严实实。
时亦这次睡得格外沉,这么折腾都没醒,半个身子热乎乎伏在他手臂上,咳嗽了两声。
林间仔细摸了摸他的额头,站了一阵,叹了口气。
他扶着时亦靠在抱枕上,转身出去拿了条毛巾,用水浸透了,拧干给时亦敷在额头上。
换季这几天降温,本来就不少人感冒发烧。
小书呆子的抵抗力向来成问题,他特意问过医生,情绪的波动还特别容易影响身体状况。
像时亦这种情绪一出状况,马上从身体上就跟着有反应的,肯定从办公室那会儿就开始难受了。
林间今天已经发过不下十次誓不再想那一对父母的事儿,呼了口气,把最后几下肉馅剁完,抱着他同桌回了卧室。
把人在床上轻轻放下的时候,时亦又跟着睁开了眼睛。
“小雷达。”林间无奈,轻笑着敲了下他的脑袋,“没事儿,睡吧,给你包饺子呢。”
时亦这回醒得挺冷静,黑眼睛圆溜溜地看了他一会儿,就跟着笑了笑。
被子整整齐齐,盖上了一小块儿下巴。
配着嘴角那点儿旋出来的酒窝,林间觉得自己不把人亲得喘不上气,问题可能都出在他自己。
小雷达的适应能力还挺好,热乎乎地被他亲得喘了半天:“病毒经空气的传播途径……”
“飞沫传播,飞沫核传播,尘埃传播。”
林间又亲了一口他的额头:“时老师,下次你要是再问外界空气跟肺泡的气体交换过程叫什么,我就准备真把你亲到说不出话了。”
时亦眨了下眼睛:“叫什么?”
“……”林间:“肺通气。”
时亦在他胳膊上靠了一会儿,绷不住地先开始乐。
林间憋着挺严肃地看了他半天,也实在憋不下去,抱着人笑得肩膀都有点儿打哆嗦。
小书呆子发着烧的时候精神头向来不足,笑了一会儿先撑不住,咳嗽两声,往他胸口靠了靠。
“没事儿啊,在家呢。”林间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拿唇碰了两下他的额发,“我同桌已经特别勇敢特别坚强了,难受不非得一直绷着。”
时亦摇了摇头:“不难受。”
林间轻轻扬了下眉,摸了摸他的额头。
时亦蹭了两下他的掌心。
是真的不难受。
一开始是懵,胸口激烈地疼了那一会儿以后,身边就空了。
很熟悉的空。身边一切都像在放电影,他听得见,碰得着,但是做不出反应也融入不进去的茫然。
但紧接着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种从来没有过的,从来没体验过的轻松,像是有什么死死勒着他的绳套终于被挣断了,疼得他控制不住得想吐,又轻松得好像能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