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器。”时亦想了想,“煤气罐要换了。”
林间没动,半天闭了下眼睛,往下用力咽了一口。
小书呆子睁着眼睛,在枕头跟被子的包围里侧过脸:“蛋糕?”
“血。”林间说,“我快心疼死了,一口血跟花洒似的喷出来那种。”
时亦跟着笑了,又闭上眼睛。
眼睫合拢下来敛净所有光芒的时候,林间终于在他眸底看见了点儿特别不易察觉的、悄悄探出来点儿头警惕地考察着情况看能不出来的疲倦跟松懈。
他去关了花洒,再回卧室的时候,时亦已经彻底睡熟了。
睡着了的姿势难得挺豪迈,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床。
天气这阵子一直在转暖,从节气角度都马上入夏了,外头的人衣服都换了两拨。他顺手连洗带晒了两床过冬的被,本来想着差不多就能收起来的。
也全让小书呆子连抱带裹地抢走霸占了。
往外抻还不给,抱着被子又轱辘辘翻了个两个身。
看着就睡得超爽。
毕竟家里的床本来买的就大,想怎么折腾怎么翻身都行。
一点儿都用不着跟咖啡店弹簧床那么客气。
林间又往回咽了两下,扯扯嘴角,把被子堆扒开点儿口给他透气,摸了摸他的额头。
小书呆子每次这种事儿过去都会发烧,他都已经折腾出来了经验,一点儿都没准备不足,察觉到掌心下头的温度稍微有点儿不对劲,就把水盆毛巾温水蜂蜜药一块儿翻了出来。
撑了这么久,身体所有不适不舒服不对劲的异样警报都被按回去不准出声全部忽略,别说生病了,连坐下好好歇一歇都不被允许。
现在终于彻底放松,防御全线崩溃,不反弹显然是不可能的。
……
但时亦这次发烧显然要比以前有活力了很多。
“……”程航不太能理解他这个描述:“什么叫有活力了很多?”
“就睡了十二个小时。”林间给他举例,“就因为做了个我一个人把蛋糕都偷着吃完了的梦吓醒了。并且自己跑下了床,到处找……”
“你?”程航问。
“蛋糕。”林间说。
电话对面安静了几秒钟,忽然响起了丧心病狂的桀桀笑声。
林间其实挺惊讶居然真有人能笑出来这个拟声词的,扯了下嘴角,撂下电话又给他同桌烤了两个馒头片。
在被他认认真真教了好几次以后,时老师终于学会了林·许愿机·间同学的正确使用方式。
还特意酝酿了整整十分钟。
林间还以为他同桌会许什么摘星星之类的愿望,梯子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男朋友一心只想吃烤馒头。
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
明明就比糖醋里脊差多了。
楼上没法烧烤,他在小区里踩了圈点,趁着喝啤酒吃烤串的人群还没聚起来狂欢,抓紧时间跟楼下烧烤店老板借了个烤架,顺手又多烤了点儿各种肉串跟鱼豆腐。
刚下了场雨,现在还零零星星地掉雨点,空气好得不行。
深吸口气都觉得强吻了一口大自然那种。
林间乱七八糟哼了会儿歌,在遮雨棚底下把最后两串烤馒头翻了个面,刷了点儿酱汁。
正在考虑要不要邀请男朋友在窗户边上来个浪漫的呼吸新鲜空气的约会,小贪吃蛇尾巴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头撞在了他胳膊肘上。
他高高兴兴转身的时候没想到身后有人。
怕袖子沾着灰还特意架着胳膊。
劲儿还挺大。
咣的一声。
“……靠。”
林间飞快把时老师捞住,抱起来捂着脑袋揉揉揉:“没事儿吧?”
小书呆子显然还懵,眨了下眼睛抬头摇头。
这种时候不把他同桌顶在脑袋上飞快跑回家,都说明他特别沉稳特别成熟。
林间清了下嗓子,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摸摸他的衣服,确认了足够厚实才放心:“下来多长时间了?”
时亦其实没疼,就是有点儿重心不稳,嘴角抬起来:“三分钟。”
“……”林间没忍住乐了,又揉了一把男朋友的脑袋,重新戳回地上放稳当:“我同桌都能去当间谍了。”
“什么?”时亦问。
“间谍啊,飞檐走壁。”林间比划了下,“窃听机密的时候他就站在目标人物身后,但只要目标人物不转身,就永远都发现不了他……”
两个人一块儿笑就特别容易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