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晚上却莫名收到一个电话,是沈屿之。
从恢复记忆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深蓝色的夜幕下,繁星闪烁,徐徐晚风在耳边拂过,空气中裹着淡淡的花香味。
两人相对而站,温以然抬眸望着不远处的男人,目光平静。
不时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偶尔有行人停下,朝他们望了几眼,最后还是抬脚继续往前边走去。
眼前的女孩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然而沈屿之却觉得陌生。
好像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放在大腿边的手指紧了又松,沈屿之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终于出声道。
“你......还好吗?”
他声音掠着沙哑,男人声音极轻,随风飘散一般。
温以然不语。
沈屿之又掩唇轻咳了一声,他讷讷道:“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去了医院。”
见温以然脸上划过一丝困惑,沈屿之忙解释道:“那时你还没醒,所以不知道。”
怕温以然不信,男人又急匆匆道:“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李铭,只是后来公司突然有事,我才先离开了。”
越往下说男人声音越低,收购案的问题一直敲不定,沈屿之加班加点连着通宵了好几天,终于提前将工作办完,这才有时间和温以然见一面。
男人说了一大通,温以然却依旧面无表情。
以为她不信自己,沈屿之扬手要将李铭唤过来作证,却被温以然阻止了。
“沈屿之,”温以然抬眼,女孩双眉拢了拢,她面色不悦。
“你电话中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被当面拆穿谎言,沈屿之也不急,他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大概是第一次数这样的话,男人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沈屿之倚在江边的栏杆上,蓦地想起之前的事,他勾着嘴角道。
“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也来过这里,只不过当时你还在上学。”
那是两人为数不多的欢快时光,当时和温以然结婚,沈屿之也存了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心思的。
养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爱过他,沈屿之也渴望有一个真正的家。
只不过后来——
男人垂首盯着自己的手掌,沈屿之唇角笑意苦涩,都被他搞砸了。
他不但没能将温以然从深渊中拉出,反而将她推向另一个更深不见底的黑洞。
沈屿之站在一边回忆着往昔,见温以然没有打断自己,他心下暗暗窃喜,以为温以然有了回心转意的迹象,说得越发欢快。
只要给温以然一点时间缓冲,他们还是可以回到以前的。
沈屿之这样安慰着自己。
两人过往的日子不多,沈屿之也好奇自己竟记得如此真切,如数家珍一般,他一点点将往昔描绘出来。
原本平静无痕的过往在他嘴中竟也多了几分趣味。
越往下说,沈屿之眸色越发明亮,好像过往的误解已经不见。
“其实那天你发烧,我是回了家的。”男人低声道。
那天他原本是在海城出差的,听见温以然发烧,沈屿之连夜赶了回去。
结果却被告知温以然还在沈家老宅。
沈屿之虽然狐疑,却还是拐道赶了过去,结果刚进门就看见温以然拉着沈彦之的手不放。
女孩声音孱弱:“别走。”
沈屿之怔愣在原地,又加上后来沈彦之刻意的引导,所以沈屿之一直以为那天温以然被人下药,是她和沈彦之联合演的戏。
......
往事不堪回首,沈屿之双唇嗫嚅了几下,他垂首低声道:“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信了沈彦之的话,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那么僵。
冷战了两年的生活终于有了解释,温以然却只觉得心生平静,女孩眉眼微动,双眉稍稍蹙了蹙。
“那天晚上,我以为是你。”
所以才抓着人不放。
她原本就发高烧,再加上沈屿之和沈彦之是双胞胎,昏昏沉沉之间,温以然误打误撞认错人,没想到会被沈屿之误会。
她张了张唇,只觉得自己那两年活得荒谬,目光对上沈屿之的视线时,最后也只剩下几个字。
“算了,”她浅浅一笑,“都过去了。”
男人双眼明显一亮,沈屿之眉稍雀跃,以为温以然已经原谅了自己,结果下一瞬,就听见女孩轻声道了一句。
“反正我们也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