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答应啊?”程诺哈哈笑了起来,盯着宋城攥成拳头的手,迫不及待地说:“什么啊?快给我看看!”
宋城没说话,攥着拳头放到了程诺眼前。程诺抬眼看看他,无聊道:“你让我掰开才能拿啊?”
这种幼稚的游戏,程诺有些哭笑不得地同时,身为男人的血气方刚不服输的一面也被激发了出来,伸手就去掰。
但是男人的劲真的超级大,程诺掰了半晌无果,眼珠子一转,张嘴对着宋城的手咬了下去。他并没有真咬,牙齿碰着男人的手指,卡了两下,抬眼看着宋城,眼神里满是威胁。
宋城终究是松了手,程诺喜出望外,将蓝盒子拿到了手里,打开了。
盒子很精致,里面的小物件更精致,用一串红色编织的绳子穿着。绳子编织的花样简单大方,但却看出花了不少功夫。而在绳子下方,悬挂着一个吊坠。吊坠有拇指大小,不规则,褐黄色透明状,像是树脂。
吊坠的里面有一棵树,十分精致,但不像是画上去的,枝桠繁茂。
光看着这个小玩意,就知道做起来很费心思,程诺不可思议,心里十分喜欢,他攥在手里,凉凉的,张开手又看看里面的树的图样,爱不释手。
“你昨晚说你想你妈了。”宋城看着程诺开心的样子,突然开了口。
手指微微一弯,程诺心下一梗,捏着手里的琥珀,抬头看着宋城。
“我还说什么了?”程诺声音有些发颤。
“你说了很多。”宋城伸手拿过琥珀,将绳子打开,系在了程诺的脖子上。男人动作温柔流畅,小小的屋子里带着说不出的柔情。
“你要是难过,我会比你更难过。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你还说了什么。”
程诺瞳孔震动,盯着男人半晌,眼睛越来越亮,眼眶越来越酸。他突然一笑,说:“其实没什么,就是酒后撒酒疯而已,真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这个琥珀是我妈小时候给我做的,里面的树是用我的胎毛做的。”宋城抬眼看着程诺,手摸着他冰凉的脸。
“你戴着它,从现在开始,陪伴你时间最长的人,就是我了。”
喉结滚动,程诺的嗓子涩得发疼,他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又松开,原本冰冷的四肢百骸,瞬间充斥了温暖的血液,让他从头柔软到脚。
程诺有些无言,他捏着脖子里挂着的东西,压抑了半晌,眼泪滚了出来。
人要永远朝前看,这是程诺给自己制定的人生格言。
之所以有这样的人生格言,只是因为程诺的以前全部是黑暗。
胸腔里涌动着难言的情愫,程诺一把将脸上的眼泪抹掉,颤着音地笑起来,边笑边说:“你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什么都没得给你。”
青年笑起来时,宋城是最抵抗不了的。他仿佛一直在笑,没有他过不去的坎,就算是难过到要死了,他仍旧是笑着的。
“价值是因人而定的,在我这里,最贵重的就是你。”
程诺心脏乱颤,他强笑着打趣说:“你是要买卖器官吗?”
宋城没有说话,他抬起半边身体,俯身吻在了他的唇角。青年的唇角都在发抖,带着薄荷的清凉。
男人吻得又轻又温柔,吻过后,就这样斜靠着身体低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丝怕被拒绝的顾虑。程诺浑身的血气上涌,他翘着头,对着男人的唇吻了下去。
开始的吻是舒缓的,轻柔的,两人心跳如鼓擂,呼吸清澈。可越到后面,那吻就变得愈发狂热起来。像是夏日的雨,开始时淅淅沥沥,到后面狂风暴雨。
不知什么时候,程诺已经被男人压在了身下,两人的被子全都卷到了一边,程诺察觉到男人紊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渐渐有些怕了起来。
“宋城……”程诺紧张地叫了一声。
身上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原本清晰温柔的眼神,现如今变成了对猎物赤裸裸的逼视,男人眼神中夹杂着还未褪去的情欲,半晌后,说了一声:“对不起。”
起身到了一边,宋城给程诺盖好被子,自己则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降温。
心跳还未平息,身边男人的味道浓烈的可怕,程诺盯着天花板,想起刚才自己的抵触,觉得有些对不起宋城。
裹着被子,程诺说:“那个,我……”
宋城扭头看着他,程诺被盯得脸一红,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
情欲褪去后,宋城的双眸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他抬头揉了揉程诺的头发,沉声说:“我开始就说过的,我们两人的感情,要是开始,也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强迫。”
宋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知道他想要什么,戳着他心窝子说话,让他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按摩师傅捏了一遍那么舒服。
嘿嘿一笑,程诺捏着脖子里的琥珀,看着里面那棵树。树的颜色比现在宋城的发色要浅一些,但是十分漂亮。
程诺心里乐滋滋的,不一会儿,呼吸就匀称了起来。
旁边宋城看着青年睡得那么香,悬了一天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他将被子拉上来,被窝里渐渐回暖,他想起了青年和他说的话。
“我被拷在实验室里,一出动静,那个人就往死里打我。我后来去上学,被别人欺负,程逸替我打了那些人,问我为什么被打了也不吭声。我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被人打了是可以出声的,是可以告诉别人的……”
初二的时候,严家父子要和大伯家的那些亲戚们一起去严羽的姑姑家。严羽姑姑家距离严羽家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因为人多,往常年都是开一辆车,借一辆车。但是今年有宋城的车,就省下了借。小侄子小侄女们,统一上了宋城的车,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差点没把程诺给吵死。
去了姑姑家,一番介绍后就是喝酒。过年聚在一起玩儿,讲究的就是尽兴。程诺一番下来,被灌了些酒。往常年的话,程诺早就被灌醉了,但今天有宋城这个教授在这里科普喝酒有害身体健康的知识,一群亲朋竟都听了进去。
尽管少喝了些,程诺还是有些晕乎,出去上了趟厕所,然后蹲在姑姑家的院子门口醒酒。宋城在客厅久等程诺不来,起身出去找他。
程诺坐在小马扎上,手机贴在耳朵上,他低着头拿了根木棍在地上画着,小声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后,程诺抬头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后说:“我就不回去了,现在车都不通。哎,本来也没买多少东西。我在朋友家过年,和朋友一起,挺好的,你就不用挂念了。什么?凌云也去了啊。不用不用,你别让我哥来接我。好好好,我回去还不行吗?”
讲到后面,程诺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最后答应了以后,将手机挂掉,转头和宋城说:“我叔,非让我回老家,说是凌云来了,要介绍认识认识。”
接着程俞力的电话,程诺心里还是挺内疚的,虽然买了东西寄回去,可今年是爷爷去世第一年,他就算不为了凌云,为了给爷爷上坟也得回去一趟。
“什么时候走?”宋城问。
“凌云后天走,说让我们明天过去。”程诺回答道,“你明天也回家吧,你这年都没过就跑来找我,就留你爸妈自己在家也不像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