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安是出了车祸,不过是为了救一名孩子出的车祸,万幸地是温礼安身手矫捷,千钧一发之际,他从车轮里救出那个到大马路去捡气球的孩子,孩子头部受了轻伤,温礼安膝盖擦伤。
也不知道膝盖伤得怎么样,在医院她想去看他看都不让她看,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温礼安已经是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膝盖受伤的人走那么多路做什么,这时要回酒店休息才对。
这一次,她拿他毫无办法,她知道,他在心里还责怪她动不动就把我们完了这话挂在嘴上。
好吗,好吗,她以后不说就是了,她以后不那么冲动就是了,一路上她都在和他保证,可没收到任何效果。
天气这么冷,混蛋,再走下去的话膝盖就坏了。
当看到那家药店时,想了想,梁鳕咬牙,朝温礼安扑了上去,手锁住他颈部,让自己身体像猴子一样挂在他背上,和他咬起耳朵来:“我喜欢蓝莓味的套,今晚我给你一个机会试试要不要,考虑到你膝盖受伤,我可是坐……嗯。”
毫无反应,让人脸红耳赤的一席话好像统统都抛给了太平洋。
继续低语:“学徒,如果我说……小莉莉丝今晚会表现得很可爱呢?”
终于——
他停下脚步。
梁鳕心里嘿嘿笑着,小子,心动了吧,一搬上小莉莉丝就控制不住了吧?她以为接下来她将得到热情似火的回应。
但——
“然后,又变成一场足球赛事中的电线短路事件?”温礼安冷冷说,“而我只不过是接过梁鳕递过来的那颗糖果。”
呃……心思被他猜到了。
掰开她的手,温礼安也只不过稍微用了点力道就把梁鳕从他肩膀上摔下。
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他继续往前走,五步,十步,十五步。
呼出一口气,顿脚,喊;“温礼安,你给我站住。”
第十六步,第十七步。
把手圈在唇上,喊:噘嘴鱼允许学徒对她做那种事情了。
达勒姆,一月末,在距离杜克学校两条街的那家超市,一位穿着短外套的年轻男人把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小方盒放在超市唯一一名黄皮肤黑眼睛的女员工面前。
说:“收银员,我今天又忘记带卡了。”
(尾声)
著名歌唱家梁姝全球巡回演出最后一站演唱会宣传语为“我在我家后花园唱了几首歌。”最后一站地点为蔚蓝海岸。
为什么会把最后一站选在蔚蓝海岸,梁姝在接受采访时说,我敬爱的人长眠于蔚蓝海岸。
南法,蔚蓝海岸区,尼斯老城。
尼斯老城除了人多一点,除了若干看起来很脸熟的面孔,除了老城广场中央多了一面圆形的红色地毯之外,其他的似乎没什么改变。
红毯上除了摆放着极其简单的音响设备再无其他。
关于那面圆形红毯,在尼斯老城住了大半辈子的居民们唯一知道地是,有一名中国女人要到这里来唱歌。
那位中国女人貌似名头不小,为多为领导人演唱过。
夜幕降临,尼斯老城的居民们走出家门来到广场,广场上的排场还是着着实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那些出现广场上的熟面孔组合起来可以媲美戛纳电影节,所不同地是这些明星们没像走红毯时仪态万千的模样,穿着休闲服的各路艺人看着和这里的游客没什么两样。
看来,那位来到尼斯老城为他们唱歌的中国女人来头真的不小,而且,这场演唱会还不收取任何门票费。
暮色渐浓,广场聚集越来越多的人,这些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条不紊。
广场周围露天咖啡座座无虚席,广场附近的居民有的干脆对来自远方的客人开放自家阳台,晚到的人从工作人员那里领取了座位号,浅色塑料座位围绕着广场中央红毯依次排开,最前面那排为嘉宾席,嘉宾席紧挨的红毯。
七点半,整个广场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八点,红毯上灯光亮起,演唱会开始了。
最先出场的是乐队,再之后是歌手,尼斯老城们口中的那位中国女人。
那位中国女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可却有很甜蜜的酒窝,全场唯一的一块屏幕记录着她笑起来的模样。
一笑,流光溢彩。
中国女人环顾四周:“我叫梁姝。”
《我在我家后花园唱了几首歌》顾名思义,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舞美灯光,没有华丽的服装,从膝盖挨着膝盖坐在简单的泡沫椅上的明星嘉宾、从衣着像农场伐木工人的乐队队员、到脸眼影也懒得涂抹的歌唱者本身,都无意在诠释这一主题。
有着甜蜜酒窝的中国女人满怀深情,轻轻亲吻话筒,熟悉的旋律在尼斯老城广场响起。
那首曾经陪伴着一代法国人成长的《玫瑰人生》直把老人们听得热泪盈眶。
依稀间,他们看到那位早已经离他们而去的香颂女孩在这个初春的夜晚来到他们面前,以歌声抚慰他们的心灵,以温柔消除岁月堆积起来的无尽寂寥。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靠在自己女儿肩膀上低声抽泣,那是喜悦的泪水,含着热泪和自己的女儿倾述自己年轻时候干过的傻事。
歌曲来到尾声,听的人眼里含着热泪,唱的人眼里也含着热泪,含着热泪的眼睛频频往着广场东南方阳台方向。
曲终,尼斯老城的居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献给这位中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