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就飘远了。
程亦川呢,他今天比的怎么样啊?赢了吗?和队友庆祝去了?竟然这么反常,都没第一时间告诉她好消息。
她又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还说什么等他的好消息。
饭吃到一半,手机震动起来,一连好几条消息涌入。她一顿,还以为是程亦川终于记起她了,没想到拿起手机,却发现消息来自郝佳。
“师姐,程亦川出事了!”
“他滑到一半,刚开始加速,雪杖就断了!”
“他撞上旗门,当场就昏了过去,所有人都吓坏了。”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个哭泣的表情。
宋诗意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还持着筷子,听见这个消息,筷子吧嗒一声落在桌上。
钟淑仪抬头,就看见她脸色一白。
“怎么了?”
宋诗意没顾得上回答,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往店外走,拨通了郝佳的电话:“怎么回事?”
*
程亦川醒来时,天都黑了。
空气里一股消毒水味,视线里白花花一片,医院永远是这么单调的色彩,雪白的墙,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被子,和雪白的制服。
他掀开眼皮子,动了动眼珠,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嗓音:“教练,他醒了!”
程亦川扭头一看,正对上魏光严兴奋的眼神。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以孙健平为首,一众教练都挤了进来,就连难得出现的李主任也来了。
主任官职最大,清了清嗓子,带着官方的友好微笑,第一个开口:“程亦川,你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吗?上面一听说有运动员在雪场受伤这事,第一时间就派我来看望。你——”
“一边儿去吧。”孙健平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直接把他撞到了一边,眉头紧锁挤到了床边,“头还疼吗?哪里不舒服?我让丁教练去叫医生了,你都昏迷一下午了,医生说等你醒了,再做一遍检查。”
程亦川愣愣的,还没回过神来:“我怎么——”
也只是一刹那,无数记忆涌入心头。
雪杖断了。他摔了。背部撞上旗杆。天昏地暗。
雪杖。
他的雪杖!
程亦川支着床,猛地坐起身来:“我雪杖呢?拿来!把我雪杖拿来!”
结果才刚坐起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晕得要命。
魏光严见他脸色不对,赶紧上来扶住他:“别乱动,你脑震荡呢,瞎动什么啊?一会儿头晕恶心不说,万一要是——”
话音未落,程亦川一把扒住他的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魏光严:“…………………………”
全场震住。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程亦川几乎是眼都不眨就吐了魏光严一身。
魏光严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看着这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浑身僵硬。
好在医生来了,还带了两名护士:“怎么坐起来了?头晕了是吧?快,扶他躺下。”
护士赶紧接替了魏光严的工作,把人给扶躺下了。
魏光严咬牙切齿叫了一句:“程亦川,你他妈——”
到底没能对着这么个虚弱的病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风也似的跑了,还没出门就开始脱衣服。
孙健平看着医生替程亦川检查,回头对李主任说:“上面的关心,我替你们传达,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你传达?你什么身份,怎么能替我传达?”
“送客。”孙健平显然没有心情和老对头扯皮,直接下了逐客令。
袁华冲李主任笑笑:“您还是先走吧,李主任。这儿有我们在,程亦川不会有事的。”
又扯了几句,李主任冲程亦川说了几句客套话,讪讪而去。
医生替程亦川检查一阵,取下听诊器,回头说:“轻微脑震荡,今晚住院观察,明早再复查一次,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孙健平松口气,指指他的脚:“这儿呢?”
“普通扭伤,静养一周就好,问题不大。”
“那背——”
“没有骨折,但皮肉伤还是挺严重,让他短时间内不要洗澡,每天都要抹药换绷带。”
孙健平总算松口气,“谢谢医生。”
医生点头,“他这会儿头晕,少说点话,多让他休息。有什么事情按铃,护士站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