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前去瑞典的一行人班师回朝。
比赛顺利结束后,袁华才在回程的航班上告知了大家孙健平突发心梗的事,众人回到队里,把东西一放,又往医院赶。
孙健平已经醒来了,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没有什么并发症。
医生说他将来不能再继续高强度的工作了,心脏原本就不好,须得一日三餐按时吃,作息规律,且不可操心过度。
这几天陆续有队里的运动员来探望,从瑞典回来的这一批已经是来得最迟的了。
孙健平坐在病床上,吃着妻子削好的苹果,纵使脸色有些苍白,但听说这次世锦赛的成绩后,还是笑得很欢快。
技巧队在自由滑雪项目拿到了一个第二名,在跳台滑雪拿到了一个第三名。其余人发挥也不错,虽未能夺得前三,亦不乏名列前排者。
速降度仍然未能夺得奖杯,但程亦川和魏光严分别位列第七、第十的位置,已经缩小了这些年与国际的差距,拿到了队里所能拿到的最好名次。
袁华很快招呼大家:“走了走了,别老在这儿影响你们孙教练休息。没听医生说他要静养吗?”
他把人吆了出去,自己留了下来。
转头就问:“程亦川的事,咱们怎么处理?”
按理说,擅自离队是大事,通报批评算轻的了。这种事如果情节严重,就算是除名也不意外。
孙健平淡淡地说:“前两天他来过了。”
“来过了?”袁华吃了一惊,“他还有胆子来?也不怕把您给气得心肌又梗塞了?”
孙健平瞪他一眼,“乌鸦嘴!”
然后才哼了一声,“那小子来负荆请罪了,背上真绑了两根不知哪捡来的树枝丫子,进门台词儿就一套一套的。”
袁华瞪着眼珠子:“那您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我告诉他,老子不吃这套!”
话是这么说,眼底到底还是有些许笑意蔓延开来。他靠在床上,微微笑着抬头,说:“速降队有望了,老袁。”
袁华望着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孙健平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多岁,两鬓华发丛生,眉心有深刻的纹路,如今气色不好,看着真成了糟老头子。可他还在笑,为了那些与他根本不相干的小家伙,为了他热爱一生的高山滑雪。
袁华叹口气,在他肩上拍了拍,别开脸道:“赶紧好起来,既然有望了,您不在场怎么行?”
“人都会老的,我恐怕干不了几年了。”
“瞎说,您还没看见那臭小子拿名次呢。再说了,下一届冬奥会在北京办,您不去现场指挥指挥,能甘心?”
孙健平哈哈大笑起来,精神矍铄的一面又出来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北京冬奥会还得我来。”
一周后,周一一大早上,众人在田径场集合。教练组们齐齐到场,运动员们一个不差,队里举行升旗仪式,欢迎从世锦赛归来的运动员们,并且宣布了三件事。
其一,公布了世锦赛的具体成绩,向为国争光的运动健儿们热烈鼓掌,进行表彰。
其中,技巧队获得名次的几人自然受到了嘉奖,速降队虽未能夺得前三,但仍然对取得重大突破的程亦川与魏光严进行了嘉奖。另外,女队的罗雪获得第十一名,也被点评表扬。
孙健平坐在主席台上,微微笑着,和大家一起鼓掌。
其二,销假归来的女子速降队老将,宋诗意,正式归队。
台下议论纷纷:“她不是退役了吗?怎么变成销假归来了?”
“可以啊,师姐精神可嘉,三进□□还不放弃,很拼命了。”
“她腿不是不行吗?”
“难不成好了?”
更多的还是钦佩的掌声,不管她归来能否取得突破,但有此运动精神,二十五岁了还克服伤病、重返赛场,已是难能可贵。
宋诗意站在人群里,笑了。望向她的目光有很多,可她已经学会不去关心那其中形形色色的内涵,她在意的始终是在意她的那一些。
台上的孙健平也笑了,冲她点头,眼里有欣慰的神色。
其三,对在世锦赛上擅自离队的程亦川进行通报批评,并给予警告处分,未来一年酌情撤销。若其在处分撤销前再犯错,将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理,包括除名在内。
袁华在麦克风里严肃地说:“下面,请程亦川上台进行自我检讨。”
众目睽睽下,刚才还上台接受表彰的某人,现在又一次出现在视野里,不同的是刚才还意气风发呢,现在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下面依然是议论环节。
“靠,哥们儿又犯事儿了?”
“去年不是才检讨了一回吗?当时干嘛了来着?”
“打架啊,和今年年初被除名的卢金元在食堂大打出手嘛。”
“哦哦,对,当时我还在场呢。不是吹的,这家伙身手好着呢,跟拍电影似的。”
“看来这哥们儿一心步卢金元的后尘啊。”
“别啊,程可爱这么赏心悦目,要真走了,我留在国家队也没什么意思了。”
表达惋惜的多是女同胞们,看得出,程亦川凭借出色的外形条件和难得的人格魅力(?),还是在国家队取得了不俗的人气。
程亦川上台了,对准麦克风拍了下,老神在在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