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残忍,可乔恺必须要说,就像当初薛定一拳砸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对他说出同样的话。
祝清晨一顿,终于坐在车里不动了。
指缝间一团氤氲不清的暗红,顺着指尖落在车内,无声,缓慢。
乔恺坐上另一侧,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这一次,换他来开车。
他一边猛踩油门,一边打电话给薛定,满口都是操和日诸如此类的字眼。
战争的残酷总会让人忘记文明的存在,激烈的情绪需要宣泄。
祝清晨由始至终不置一词。
她就只是静默地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那具瘦弱身体,脑中空空如也。
是她让他待在那别动的。
她以为他留在原地就不会有危险。
结果他死了。
祝清晨浑身发冷,温度一点点流逝,整颗心脏都在不断下坠,下坠。
唯独双手上醒目的红在发热发烫。
烫得她直哆嗦。
*
开了两个多小时,车停在薛定住的巷子口。
三角梅倒挂在白墙上,那对老夫妇仍坐在门口。老太太在磨咖啡,老先生带着老花镜读看报纸。
以色列的午后阳光灿烂,风吹起墙上的藤蔓,一地摇曳的碎金。
祝清晨下了车,眼中的景致已不同先前,失去了原有的温柔。
她径直朝巷子中段薛定住的地方走。
乔恺追了上来,“我送你上去。”
“不用。”
“我……顺便跟薛定说下发生了什么。”
“你在电话里不都说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