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颇像一个急于得到老师肯定的学生。
薛定又笑了,将手里的遥控器随意放在茶几上,才回头看她,“可我怕。”
祝清晨一怔。
方听见下文。
“我怕你太勇敢,也怕你不怕死,更怕你死。”
他伸手,将她被暖气烘得将干未干的头发往耳后轻轻一撩。
“我的路,太难走。一个人已经举步维艰,没必要拉着旁人和我一起走。孤军奋战的时候,我还能做到不问明天,可若是有人在身旁,我反倒会提心吊胆。”
看着她急于反驳的模样,他又失笑。
“尤其,那个人是你。”
祝清晨张着嘴,忽然间发不出声来。
他在拒绝,在抽身,可也前所未有的坦诚。
她不愿再听一遍在沧县的小客栈里他已说过的话,却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很好地说服他。薛定是块顽石,固执,冥顽不灵。偏偏这块顽石书读得比她多,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她压根说不过他。
室内的空气仿佛温暖的棉花,漂浮在半空里,也堵在胸口。
没有进展。
一筹莫展。
哪怕直面感情,他依然不接受她。
祝清晨的眼眶有些酸楚,有些发热,却并非全部来自于他的推拒,也源于他的那番话。他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飞机坠毁、炸/弹威胁,统统难不倒他,可他就在她眼前坦白承认,他怕她死,怕她不顾一切,怕连累她。
她根本想不出更好的说辞来劝服他。
怎么办?
怎么办?
抬头看他一眼,那双眼明亮又平静,却又仿佛藏着波涛汹涌。
眉是锋利的剑。
唇是三月的花。
总是严肃地抿着唇,眼里偶有讥诮与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