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站定了,明明有满腔话要说,却又忽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祝清晨还顶着乱蓬蓬的发,母亲还系着围裙,亲自备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
他换了拖鞋,只说了句:“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换件衣服。”
事出突然,他连夜离开,并没有心思去顾虑母亲早晨会回来,万一撞见祝清晨,场面是否会尴尬。
事实上就连此刻,他也没有任何空闲去在意这个。
薛定回了卧室,关了门,褪去大衣,穿着一身正装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一地白雪。
大雪下了一夜,昨晚她堆的雪人早已被他压垮,如今连残骸都不知哪去了。
眼前清晰闪过她将他拉倒在雪地中的场景,她是那样专注地望着他,所有的诉求尽付眼底。昨夜的荒唐,昨夜的躁动,明明一帧一格都历历在目,却再也无法叫他轻松愉悦了。
回来的一路上,其实已经思量过很多遍了。
他心意已决。
只是此刻坐在这房间里,听着一门之隔外的母亲与她漫无边际聊着天,说这焦圈如何炸,豆汁喝不下就吐了罢,厨房里还榨有豆浆……
一颗心仍旧堵得慌。
他坐在床沿,撑着膝头,微微弓着腰,从床头摸了包烟,点燃,凑到嘴边。
从前从不在卧室内抽烟的。
只是如今,他知道踏出这扇门,他就必须果决一点,不能再拖泥带水。
外头是个晴朗日子,这一地积雪盖得再厚,也该化了。
薛定出神地望着白茫茫的院子,烟味入喉,苦不堪言。
*
一支烟抽完后,薛定换了身衣服,走出卧室。
看祝清晨吃得差不多了,他站在餐桌旁,低头看她,“洗漱一下,我们走吧。”
刘学英奇道:“外面这么冷,不好好呆在屋子里,去哪?”
祝清晨也一头雾水望着他。
虽然偶遇家长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毕竟遇都遇上了,怎么薛定连起码的介绍都没有,这就拉着她要离开?在她的认知里,薛定为人懒散归懒散,但家教良好,怎么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让她走人。
薛定言简意赅地说:“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