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掉闹钟,掀开被子,洗漱换衣,又去厨房热了两片吐司,煎蛋,加入生菜叶,做了个简易的三明治。
今日军方在戈兰高地上的禁区有排雷作业。
他要赶去报道。
戈兰高地位于叙利亚西南部,以色列东部,先后在一战后、四次中东战争里成为战场。
数千枚地雷遗留在那片土地上。
这一百年来,戈兰高地无数次发生路人踩雷事件,重则死亡,轻则受伤。
薛定草草吃了三明治,背了只从北京家中带回来的旧相机,穿了件黑色夹克,捧着摩托头盔出了门。
他是负责报道新闻的,摄影是乔恺的活儿。
可如今乔恺不在,他得身兼两职。
从楼下的车棚里取了赛摩,他长腿一跨,骑了上去。
脚下踩燃引擎,手上干脆利落转了转,摩托在泛白的天光里轰鸣而出。
他还抬头看了眼那女人的窗口。
那屋子安安静静的,窗外摆着数盆紫色粉色的小花,那人约莫还在睡梦之中。
唇角微微一扯。
傻女人。
然而他没看见,当他骑着赛摩出了巷子时,巷口的空地上停了辆浅蓝色的小破车。
祝清晨坐在车里啃面包,不时低头看看手表。
以色列官方昨日公布了今天的排雷计划,她掐着时间在这儿等了半个多钟头,天不亮就起来了。
打了个呵欠,她还没来得及把嘴合拢,忽然间听见摩托的轰鸣声。
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下一秒,巷口冲出熟悉的赛摩,男人一身黑色机车装,头戴纯黑色头盔,骑车的姿势像是离弦的箭,凛冽又放肆。
她扯开嘴角。
呵,傻男人。
随即踩下油门,冲出了空地。小破车模样虽落魄,改装后的性能还不错,跑起来也虎虎生威。
薛定是在笔直的公路上发现不对劲的。
身后跟了辆小破车,从耶路撒冷一路跟到了通往戈兰高地的公路上,别的车都不见了,就剩下它不远不近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