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媗即刻打断了褚时序的话,说道。
褚时序却也急道:“这处何尝不是前有对敌之险,后有尖刀刺背,他怎能避的开?你想靠一己之力,去图谋他安稳,怎能成事?不若让他自己有势在身,才能得长远的安稳。你原是个清楚的,怎碰到了何培旭的事,就被私情所蒙,该知如此更利我们大家。他是你的弟弟,你我又有婚约在身,便是上了战场,六皇子等人未敢当真对他下手。自有他的军功得,且他的心愿,你也该知道。何苦困了他……”
何媗与褚时序相逢至今,已三年有余。
自彼此利用到有婚约牵着两人,有过对彼此的试探,与对彼此的算计利用。
两人从未如此争吵过,之前之事皆有共识,未有一点儿相悖向左的话说出。
直至褚时序对何媗生情后,褚时序便早早的将事何媗想在前面,更无法惹恼了何媗。而何媗因畏惧褚时序未来之势,一直对他恭敬避让。便是知褚时序对自己有情,何媗只是更添畏惧,未敢有旁的狂妄之姿。
只如今因何培旭之事,何媗爱弟心切,便顾不得畏惧褚时序,竟直接出言顶撞。
褚时序心中又容不得何媗有旁的人,便是亲生弟弟也吃味儿的紧。且又得了何媗的恭敬惯了,听了何媗出言驳他,当时心中酸意更大,便也出言急着说了几句话。原是心想,将这军中之事,交予何培旭,本是对了何家的信赖。且这事说与何媗听,就是不舍得对何媗用计,使得她自己让了何培旭从军。怎料,反得了何媗的埋怨。
褚时序便也失了稳妥计谋,与何媗闹起少年脾气来。
只站了起来,皱眉看着何媗,抿紧了嘴,竟是一副委屈模样。
可偏偏褚时序那个“困”字,正中了何媗的心事。
何媗怎不知何培旭志在从武,如今闷在家中,着实难为了他了,也十分自疚于她困了他了。又怎不知何培旭若能到了边疆之上,能对何家有更大的好处,更加安稳,不必随人拿捏。
便是将来褚时序成事,何培旭若握兵权,也不会让褚时序轻易的除了。
实实在在的兵权着实是比个毫无实权的爵位好的多。
但何培旭的性命是她好不容易保过来的,又只得他一个亲人,如今怎能这样将他的性命至于险地。
若他出了万一。
何媗觉得自己重生又有何用,那何安谦等人莫不是白除了,那她的心思不是白费了。
这一步步艰难走来,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只是为了让何培旭再权势送了命去?
“困了他?”
何媗哑声,咬着牙说道:“便是困了,能得他安稳也是好的。”
“可……”
褚时序待要说,却看何媗因着何培旭的事,眼中挣扎彷徨,竟闪动了些泪光。
褚时序倒也慌了,也未敢再多言,全消了他刚才生出的委屈心思,急忙说道:“倒也可寻得旁的人,未必就是非何培旭不可。”
说着,褚时序心中又对何培旭多了几分妒意。
只何媗便是听了褚时序的话,也未见欢喜之色,反而是更加犹豫彷徨了。
何媗只哑声,不知觉的说道:“这许多事,我也不知,究竟怎么做是对的?如何做是错的?”
说完,何媗呆坐着,皱眉掉了滴泪。
褚时序见过何媗的狠戾,见过她利刃分尸,设计谋算。
只未见过何媗这般,竟在他面前吐了句心中烦恼,且又掉了眼泪。
褚时序便又喜又慌,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直接伸手就给何媗擦泪。
如今褚时序年已十三,早没了孩子模样,已有了俊俏少年郎的样子。
倒不似前头,褚时序与何媗怎样亲近,都没一点暧昧之情。
待何媗醒过神时,抬眼看那褚时序。就见那标致的美少年抚着她的脸,怔愣的看着她。
何媗先头因着何培旭之事心绪波动,也不似往日那般心思沉稳,毫无情思。看着褚时序这般情态,心中霍然有了些波动。
何媗竟连忙避开了,只心中叹道,人长得美些,终究讨喜一些。
原来何媗若避开褚时序,褚时序尚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