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把假牙给沈雨琪看了看，道：“毒药是藏在这里的，老太太用力咬螃蟹壳而导致牙齿崩碎，毒物扩散而死亡。只要经过警方化验就能得到证实。”

“啊？”沈雨琪大惊，这种手段太过惊人，不但要有细致的手法，充足的准备，还需要极其丰富的想象力。同时还说明，凶手了解她的个人习惯，甚至连隐私的假牙都清楚，应该是她身边很亲密的人，而放眼整艘船，与死者最亲近的一个人是血缘上的外孙子刘建楠，一个是生活上的助理雅克萨。

沈雨琪一点点的转头，紧盯着身边的套装美女，问刘师傅道：“老刘，以现在的线索，能确定凶手吗？”

沈雨琪的意图很明显，一旦刘师傅说雅克萨就是凶手，她第一时间就会开枪，不过刘师傅摇摇头，道：“目前的证据并没有任何指向性，我外婆又有严重的洁癖，旁人接触她以及她的物品，都需要戴手套，更何况假牙这种放在口腔里的东西，更会格外注意卫生，所以我想不会有任何指纹留下，不过我有一点搞不懂，那就是无论是这副假牙，还是刚才楼上看到的那只装假牙的塑料盒子，上面都没有标注任何生产厂家以及生产日期，据我所知，国内外生产这种高档全瓷假牙的厂家并不多，更何况老太太有洁癖，对生产卫生安全肯定会格外慎重，必然不会选择连出厂日期都没有标注的产品……”

“也就是说，这幅假牙不一定是正规生产商生产的，有可能是某人专门订制的。”沈雨琪被捅之后，智商确实有提高。

刘师傅点头道：“没错，这是一个老太太绝对信任的人帮她专门订制的，正是因为绝对信任，才让那人有机会在这副假牙上安装致命机关，我想只要经过化验就能得知，这颗安装了毒药的牙齿，肯定与其他的牙齿制作材料有所不同，正常全瓷的牙齿不会咬硬壳就碎裂的。”

就在这时，套装美女忽然开口道：“家里二小姐是学医的，自己开了间医务所，平日里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她负责的。”

嗯？刘师傅和沈雨琪同时看向她，套装美女一脸正容，道：“二小姐就是你的二表妹。”

沈雨琪看向刘师傅，这很明显，是把嫌疑再次转移了，刘师傅微微一笑，道：“我记得二表妹好像留在华海市游玩，并没有登船吧！而且，这个案子还有一个关键处，那就是船舱里的对外联络系统以及手机的信号屏蔽问题。据我所知，一艘船，最重要的地方不是驾驶室或者机房，若是联络系统，因为茫茫大海危机四伏，与外界保持联络是最重要的生命保障，所以联络器材都是由专人负责看管的，刚才船长也证实了，这些联络器材全部找到了人为破坏，这到底是因为看管人员突发失心疯自己破坏的，还是有些有权势的命令他破坏的，或者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沈雨琪与刘师傅养成了默契，立刻开口道：“那么老刘，这艘船上除了拥有者老夫人，船长大副之外，还有谁拥有指挥权利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刘师傅笑道：“你看古装戏，一般皇帝下发了圣旨，皇帝总不会自己亲自去大臣家里宣布吧？”

“当然，一般都是太监宣旨嘛！”

“没错……”刘师傅大笑道：“封建帝制取消了，现在太监只存在于网文界，而也有一部分人在上位者身边伺候，仍然执行着太监的义务，都是负责跑腿传话的，这种人有个统称叫什么？”

沈雨琪想了想，大声道：“行政助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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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可怕的牙齿

套装美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这个问题不需要她回答，谁都知道，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总不能有什么事儿，亲自去联系某个工作人员，只有让身边的秘书，助理之类的人去传达，至于有没有狐假虎威，假传圣旨的情况出现，当事人心里最明白。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去看看，没准能找到线索，最起码也要保护好现场，应该能查到凶手的指纹。”沈雨琪急切道。

“没用的。”刘师傅很淡定：“其实破坏联络系统，但并没有破坏船只，以及船上的食物，说明凶手并不是想困住我们，只是想制造恐慌，造成一种我们孤立无援的现象，再加上意外死了人，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靠岸，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届时，那因为‘仇恨和金钱’而产生的杀人动机将会作为警方的重要参考，到时候再有媒体加入大肆报道，不管是否能把我定罪，但首先我肯定会臭名远扬。”

“这么说，凶手的目的不单单是杀人，还是为了让你身败名裂？”沈雨琪大惊失色。

刘师傅摊开手，微笑道：“凶手的具体目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凶手是谁！”

说完，刘师傅转头看向了套装美女，这次他的眼神冷冽，宛如实质，似乎能将她本人透视。雅克萨退后两步，争辩道：“刘少爷，请你说话不要带有指向性，容易让人误会，如果你怀疑我，请你拿出证据！”

“证据？”刘师傅笑容灿烂，但却不动声色的躲到了沈雨琪身边，手中晃荡着那副假牙，道：“雅克萨小姐，我虽然没学历没社会资历，但我十几岁开始出来闯荡江湖，别的不管说，唯独敢说我遇人无数，曾经有个异乡的朋友和你叫同一个名字，雅克萨，当初我们用普通话戏称为‘牙森’，如今，这件案子最关键的线索又是一副牙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大胆的假设一下？”

套装美女大踏步上前，毕竟沈雨琪，无视她手中的警枪，怒道：“刘建楠，即便你是少爷，也不能随便冤枉人，请你拿出证据，不然我会告你诽谤的！”

“大姐，证据我已经给你看半天了，如果你看不出，只能说你智商低！”刘师傅晃荡着手中的假牙说道。

“什么？证据在……”套装美女还要欠扁，忽然眼神一滞，正好看到刘师傅手中假牙，对着她的正是那颗在门牙旁边的‘小虎牙’！

雅克萨下意识的赶忙闭上嘴，不过已经晚了，就连沈雨琪都看出了端倪，指着她鼻尖说道：“哦，我发现了，这颗虎牙，和你口中的虎牙无论位置大小都一样。这幅假牙分明就是按照你的牙齿做的！”

“你，你胡说！”套装美女怒道。

“是否胡说等穿着靠岸，相关部门套取了你的齿模进行比对，结果自然知晓。”刘师傅笑呵呵道：“呵呵，说实话，你的计划很周密，估计是在外婆打算认我的当天就开始计划了，甚至连我外婆镶假牙都是你安排的。”

“啊？你怎么……”套装美女一惊，险些说漏嘴。

刘师傅不以为意道：“你忘了，刚才我外婆吃螃蟹的时候，又是闭眼，又是跺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老人家嘛，都经历过断齿之痛，衰老脱牙也是很痛苦的，所以外婆当时的表现，并不是用不惯假牙，而是根本就忘了自己镶了假牙，还以为口中是她那老化的牙齿，不敢用力撕咬，这一点，我想只要找到外婆的相关牙科病例就能发现，她其实在不久之前还有几颗牙齿并没有脱落，可以勉强进食，是你忽悠她安装假牙才将原有的牙齿拔掉的，所以外婆才会表现得特别谨慎小心！”

“这你都知道？”套装美女彻底震惊了，感觉刘师傅好像亲眼看到了每一个步骤。

沈雨琪一听这话，立刻大声到：“哦！你终于承认了吧！哼哼，你以为你的小把戏天衣无缝吗？哼，你以为姐二十五岁副厅级是靠关系吗？你以为刘建楠‘名侦探贱男’的名声是浪得虚名吗？我告诉你，我从一上船就看你可疑了……”

“嘿……悠着点，刚上船时还没发生命案呢！”刘师傅拱了拱她道，这家伙，吹的太过了。

沈雨琪自己还不服呢，哼道：“我真的一早就怀疑她了，你看看她的穿着，哪有一个女秘书会穿长裤的？上衣更是穿了衬衣还有外套，这完全不符合一个助理，秘书的穿着打扮嘛！”

刘师傅暴汗，无力的说：“大姐，她的顶头上司是个老太太，用不着办公室潜规则！”

“你别说那么肯定！”沈雨琪哼道：“我曾经看过一份案例，就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和二十五岁男秘书之间的故事，后来男秘书要结婚，老头死活不同意，男秘书一怒之下杀了老头。这两件案子太相似了，所以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有动机！”

这太重口味了。怀疑沈大警花是不是往日卷宗当故事会看了？

套装美女却忽然笑了起来：“呵呵，你们说的这些有什么意思，算证据吗？我承认，我劝说过老夫人去拔牙，那是因为她吃饭很困难，营养涉足不够，我也是为了她健康着想，还有，那副假牙是我帮忙订制的，老夫人也是公众人物，经常抛头露面，牙齿很重要，身体健康更影响着整个公司的股价，所以我想把假牙做的逼真点，就按照我的齿膜特意做了颗‘虎牙’显得更真实。但牙齿碎裂可能是质量问题，至于你们是否真的有毒？如何藏毒？我不知道，如果你们认定是我，请你拿出证据！”

套装美女有恃无恐，立刻将信誓旦旦的沈雨琪问得哑口无言，小妞抓着刘师傅胳膊使劲的摇：“老刘，说证据，让她无可狡辩！”

套装美女不屑的仰起头，挑衅似的看着刘师傅，似乎认定他根本拿不出证据。而刘师傅却在慢条斯理的摆弄着假牙，翻开牙齿，右下方倒数第三课恒磨牙是藏毒牙，已经碎裂只留根部，而与之对立左侧的倒数第三课恒磨牙，认真仔细的看去，上面竟然有一条微细的黑线。

沈雨琪一愣，道：“嗯？这颗牙有古怪，莫非凶手担心计划失败做了双保险？这条黑线是毒药反应吗？”

“不是。”刘师傅摇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条黑线应该是蛀牙被虫蛀之后的痕迹，而且还会继续被蛀蚀下去，而且假牙，特别是这种高级的全瓷牙，是根本不会有蛀虫的，也就是是，这副根本就不是假牙，而是一副真真正正人类的牙齿！”

啊？沈雨琪大惊，套装美女也变了颜色。沈雨琪惊呼道：“不会吧老刘，莫非是凶手杀了人，将死者的满口牙整个卸下来，当成假牙送给你外婆的，这，这太恶心了吧？”

刘师傅大汗，这大姐不仅常看杀人案卷宗，而且还经常看恐怖片。他苦笑摇了摇头：“我外婆年纪大了，老化的牙齿脱落的脱落，其他的又被拔掉了，不过没有牙齿并不代表没有细菌滋生，而假牙是不会被蛀虫蛀蚀的，到底是不是如我所说，等我们靠了岸只要稍微一化验就会得出结论，不过现在我想请问雅克萨小姐，你既然承认这副‘假牙’是你经手，请问是在那间牙医院订制的？有没有发票收据病历卡？”

刘师傅手持‘假牙’一步步比来，那左右对称的两颗恒磨牙格外醒目，正副牙齿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仿佛带着死者无边的怨恨，要咬死凶手为自己报仇，套装美女雅克萨被他逼的下意识退后几步，看着他手中冷森森的牙齿，忽然阴冷的笑了：“刘建楠，我到底还是低估你了，竟然凭这些细微的线索就能把真相分析得八九不离十，确实厉害，你不是想知道这副牙齿从哪里订制的吗？好，我告诉你，而且还会免费送给你一副……”

套装美女说着，忽然间她本来挺漂亮的一张脸，一下子干瘪下去，双腮塌陷，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显得一双眼睛暴凸，狰狞的盯着刘师傅，伸出手探入自己的口腔中，轻轻一拉，整副牙齿被她那在手中，轻描淡写，仿佛从身上捡起一根脱落的头发，抹掉眼屎一样轻松。

那副牙齿在她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张一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对虎牙宛如锋利的尖刀，似恶魔的獠牙，只见她轻轻一摆手，牙齿忽然飞了起来，直朝刘师傅的喉咙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