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辞手忙脚乱地把衣袍穿上,好在她连睡觉也伪装成男子,否则被人闯进来不就露陷了吗?不对,他出入东宫如履平地,神不知鬼不觉,杀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她冷汗涔涔。
她穿戴完毕,打呵欠嘟囔道:“眼下已是子时,王爷究竟想做什么?”
他拽着她的手腕堂而皇之地出去,反正现在这时候宫人都歇下了,没人会看见他们。
她想挣脱手,他却越拽越紧。
忽然,她觉得腰间一紧,接着腾空飞起,稳稳地落在琉璃屋顶。
慕容辞故意摇晃了两下,表示自己弱不禁风,根本没有修习过武功。
上屋顶做什么?赏月?看星辰?吹风?喝西北风?
哦,对了,他一定是看了那六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欲火焚身睡不着,这才来找自己。
“王爷为本宫的婚事操劳多日,本宫为了聊表谢意,送去六个女子伺候王爷,不知王爷是否满意。”想起他看见她们奇葩容貌的反应,她就觉得特别的痛快。
“满意,很满意。”慕容彧一字字咬牙道。
“你是专程来谢本宫的?”
“本王的确专程来谢殿下的体恤之心。”
“王爷满意就好。”慕容辞心里乐开了花,心情特别的爽。
慕容彧从一侧的琉璃瓦间取出一小坛美酒,拔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她暗暗思索,他三更半夜来找她,就是和她一起坐在屋顶赏月饮酒?
可惜呀,今夜月黑风高,星辰都没几颗,星光暗淡,并非什么良辰美景。
他把酒坛递给她,她连忙摆手,“本宫今夜不想饮酒。”
“本王从西北边境带回来的烈酒,不喝你会后悔。”
“好吧,就尝一口。”
慕容辞一向向往北境的割喉烈酒,那才烧喉带劲。
饮了一口,果然辛辣无比,简直要把咽喉割断,不过特别的酸爽。
她忍不住又饮了两口,慕容彧劈手夺过去,她不满地抗议:“还没喝够呢。”
“这酒后劲很猛,你这小小身板受不住。”
“谁说本宫受不住?”
“莫非你想醉倒在本王怀里?”他邪气地勾唇,尔后举起酒坛。
慕容辞恼恨地瞪他一眼,弄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调戏自己。而且他明明是那么刚毅冷厉的男人,那张瑰美绝伦的俊脸却总是给人一种邪魅的错觉。
她望着夜色下起伏连绵的宫殿,才发现偌大的皇宫是这样的静谧而诡谲。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慕容彧搁下酒坛,高深莫测地挑眉,“或许今夜有事发生。”
“什么事?”她打呵欠。
“本王把那些女刺客的尸首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他侧过头看太子,暗影绰绰,太子的脸庞显得格外的白皙,似是清雪堆砌,线条柔和,弧度优美,一双眸子水汪汪的,黑白分明,清亮秀绝,像极了女子的杏眸妙目。
他有点失神,这双眼眸美得惊心动魄。
慕容辞追问:“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做?”
直觉告诉她,他必定有所图谋。
“咻——”
死寂的深夜响起一道诡异的声响。
她知道,那是信号弹。
慕容彧兴致盎然,“殿下想知道答案?跟本王去瞧瞧就知道了。”
“好呀。本宫倒是挺好奇的,王爷究竟在做些什么。”慕容辞扬眉一笑,心里雪亮,琴若说过,今晚有行动。
“抱紧本王。”他的长臂搂在她腰间,提气飞下去。
她挥散那些纷乱的情绪,不要去想,不要在意他的举动。
由于他是骑马来的,离开东宫之后,他们必须骑马赶去,只能共乘一骑。
这一路,慕容辞相当的不自在。
想来他策马疾驰,急着赶路,也没有心思戏弄她。
来到东郊,他们下马藏身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前方不远处一户民宅前,双方人马激战已有多时。
慕容辞的心揪得紧紧的,死死地盯着前方。
这次抢尸首,琴若没有带队,负责策应。没想到,慕容彧的准备这般充分。
虽然她早已猜到他会有精密的部署,但还是要抢那些下属的尸首,这是她的执念。即使这样做会牺牲更多的下属。那些下属也跟她一样,就算是死也要把战友的尸首抢回来。
琴若说,她们做了充分的准备,即使有损伤,也会降到最小。
慕容彧握住她的肩头,黑眸微眯,“殿下,你在发抖。”
“哦,本宫……有点害怕……本宫想回宫……”
慕容辞低弱道,焦虑在心里泛滥成灾。希望她们没事,全身而退。
慕容彧拍拍太子的肩头,低沉道:“有本王在,怕什么?”
太子至于怕成这样吗?到底是没见过世面。
“那些来抢尸首的黑衣人跟行刺你的人是一伙的?”
“毫无疑问。”
“倘若抓到那些黑衣人,你会不会全部杀了?”
“那些黑衣人很狡猾,想抓他们,不容易。”慕容彧的黑眸掠起月夜下孤狼的狠戾寒光。
“哦。”慕容辞望着那边的动向,手心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