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生闷气的时候,沈知言求见。
她没好气道:“你是来参加寿宴的吧。”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来,貌似没得罪殿下吧,“舍妹进宫赴宴,我自当陪伴在侧。她在家乡静养两年,刚刚回京,对京城的人事陌生了许多。”
“本宫也想有个哥哥呵护。”慕容辞意兴阑珊道。
“殿下怎么感触这么大?”沈知言笑问,眉目濯濯,那袭雪白轻袍带着修竹的清郁与雅致,似这炎炎夏日里的一泓清泉,沁人心脾。
“发发牢骚罢了。”
“对了,殿下,今日我复验夏晓露的尸首,有新的发现。”
“哦?什么发现?”慕容辞来了精神,站起身等着他说下去,明眸慧黠地眨着。
沈知言指着自己的脸颊,“夏晓露的脸颊有指印,是生前造成的,死后两三日才显现。”
她沉吟道:“换言之,夏晓露是被凶手捂死的。”
他喊来琴若,指着琴若的左脸颊,“这边有四个手指印。”
接着,他以琴若为受害者示范,站在受害者身后,捂住她的口鼻,道:“凶手站在死者的身后捂住死者的口鼻,让死者窒息而死。因此死者的脸颊有细微的擦伤。”
她盯着他的手捂在琴若脸上的位置,“你确定是这个位置?”
沈知言郑重地点头,“指印颇为清晰,凶手力气很大。”
慕容辞提出异议:“也有可能是凶手骑在死者身上,不让死者喊叫才捂住死者口鼻的。”
她让如意过来,让如意躺在地上,她坐在如意身上,先用左手试,再用右手试,“若凶手与死者面对面,用左手捂住死者口鼻也可以做到。”
他解释道:“死者夏晓露左脸的指印,最下面的指印最淡,是小指造成的。倘若照殿下说的这样,凶手用左手捂住死者口鼻,食指在最下面,指印不可能最淡。若用右手,小指的指印在最下面,但用右手会比较别扭。”
她用右手再试一次,的确比较别扭,用左手捂住死者的口鼻比较顺手。
“但也不排除凶手在仓促中用本宫这样的方式,用右手捂住死者的口鼻。”
“因此,这只能是我们的推断。”沈知言总结道,“其一,凶手从身后用右手捂住死者口鼻;其二,凶手与死者面对面,用右手捂住死者口鼻。”
“若是第一种情况,凶手先把死者捂死再施暴?”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殿下,你们在说什么?”如意一脸的懵。
“如意,别打扰殿下和沈大人分析案情。”琴若连忙阻止。
“有意思的是,我发现,嫌犯马东的右手被人打断过,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这几年一直使不上力,相当于废了。”沈知言冷笑,“倘若马东用左手捂住死者口鼻,导致死者窒息而死,那便是食指在下,与死者面上的指印不符。”
慕容辞惊骇不已,“你的意思是,马东可能真的是冤枉的?他没有奸杀夏晓露?”
他颔首,“倘若凶手另有其人,那么此人相当的可怕,布置了一个完美的局陷害马东。”
她接着道:“马东一直喊冤,不记得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说来这倒是解释得通。那么,真凶要让马东当替死鬼。”
她忽然想起那个红色如意结,吩咐如意去寝殿取来,“现在不排除另有真凶的可能。那么那个红色如意结,或许是真凶留下来的。”
“一般女子才会贴身戴着这种红色如意结,可奸杀夏晓露主仆的凶手应该是力气较大的男子。”沈知言在大殿慢步走着,分析道,“我在想,会不会是在那座小庙留宿的别的乞丐犯案后嫁祸马东。”
“也有这个可能。”琴若道。
“你派人在那座小庙附近巡查了吗?”慕容辞问道。
“今日一早我吩咐几个衙役穿便装去西城门外一带查访,希望有进展。”他回道,“这桩命案当场抓获凶手,之前我就觉得太过顺利。”
“真凶布了一个完美的局,是个聪明人。”她明眸冷凝。
寿宴于酉时开始,还有半个多时辰,他们重组了案情,不过没有新的发现。
这时,一个内侍匆匆来报:“殿下,青鸾殿传出消息,萧贵妃不见了。”
慕容辞不屑道:“萧贵妃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
内侍回道:“殿下,萧贵妃真的不见了,侍卫和宫人把整个青鸾殿都找遍了,没找到萧贵妃。”
沈知言不可思议道:“这可神奇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找不到?再者萧贵妃身边有近身宫人伺候着,不至于在她的青鸾殿失踪了吧。”
慕容辞往外走去,冷冷道:“去青鸾殿瞧瞧。”
此时的青鸾殿乱成一锅粥,四品以上京官的女眷和名门公子不好在后宫内苑随意走动,只能待在偏殿。桃枝是青鸾殿的掌事宫女,虽然她心急如焚,但依然指挥若定,将侍卫和宫人编排成几个小分队,在青鸾殿内外、四周寻找萧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