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隆重的婚礼(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275 字 17天前

吴纠的腿下了几天九针, 恢复的确是快了不少, 已经能站起来了, 但是其实非常勉强。

正因为齐侯知道勉强, 所以才会一路跟着他, 生怕他从祭坛上摔下来, 若是有变故, 也可以临时扶住吴纠。

吴纠一步步走上祭坛,众人看着他修/长威严的身形,都睁大了眼睛, 然而只有吴纠自己知道,自己站起来这几步路到底有多艰难,别看他面上表情淡淡的, 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 其实已经出汗了,汗珠从他黑色的袍子滚下来, 顺着后脊梁一直往下滚, 吴纠感受的一清二楚。

饶是这样, 吴纠的脸上还是带着镇定的笑容, 根本看不出一点破绽。

他的模样吓到了蒍宏, 蒍宏惊讶的睁大眼睛,说:“你……你……”

吴纠笑眯眯的展了展黑色的袖袍, 说:“蒍大夫,您眼神不好么?寡人可不是残废, 你仔细看看?”

蒍宏吓得不轻, 吴纠笑着说:“寡人知道,你狗急跳墙了。”

他这么说,蒍宏又是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吴纠,吴纠笑眯眯的说:“寡人还知道,你狗急跳墙的原因。”

蒍宏反应了半天,这才突然大喝说:“你这暴君!就算你身/体健全,也是个暴君!”

蒍宏赶紧改口了,随即煽/动的看向祭坛之下,说:“这暴君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大殿已经被我蒍家军包围,大家不需要怕这个暴君!我们拿出一些老楚人的胆色来!!”

蒍家的人本已经害怕了,方才叫嚣的声音随着吴纠站起来,一步步等上祭坛,瞬间就平息了下来,如今蒍宏这么一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觉得又有些道理。

如今大殿已经被包围,而大司马的士兵在殿外候命,殿门都已经关了,士大夫们全都关在这里,还有谁能出去通风报信?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了,又为何要惧怕楚王呢?

大家一想,终于有人开始牵头说:“暴君!暴君!”

吴纠笑眯眯的,也不生气,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继续着自己方才的话,笑着说:“蒍大夫,您心虚了啊,而且寡人知道你为何心虚。”

蒍宏梗着脖子,吴纠笑着说:“因为你才是那个贪/赃枉法,欺/上/瞒/下,还意图栽赃陷害,祸/乱朝纲的奸/臣!”

吴纠这么一说,蒍宏吓得一哆嗦,吴纠继续说:“学堂的钱财,是蒍大夫您贪/污的罢?威胁曹孝的人,也是蒍大夫您罢?伪/造蒍家族徽,假冒蒍家族长,做着族长春秋大梦,贪/赃枉法的人,也是你罢!”

蒍宏吓得睁大眼睛,那眼神似乎再问吴纠是怎么知道的。

吴纠幽幽一笑,一双分外灵动的眸子转了转,看向蒍宏,笑眯眯的说:“说起蒍家,蒍大夫,您说,如果调动了蒍家的军/队,谁会第一个知道?”

蒍宏一瞬间没有听明白吴纠的话,吴纠则是抿唇一笑,说:“朽木不可雕也,就这样的人,也想犯上作乱,不觉得自己段位太低了么?还是因为人傻,所以就无/所/畏/惧呢?”

蒍宏听吴纠骂自己,气的瞪着眼睛说:“暴君!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猖狂!?”

吴纠笑了笑,说:“蒍大夫看来还是没有听懂寡人的意思啊……寡人再问你一遍,如果调动蒍家军,谁会第一个知晓?”

蒍宏的眼睛快速的转了好几圈,似乎在苦思冥想吴纠的话,只不过他还没有想通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旁边的士大夫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我。”

那人一边走出来,一边朗声说话,大步踏前,在众人“嗬!!!”一片抽气声中,直接脱颖而出。

站在祭坛上的蒍宏也看到了那个人,顿时露/出了骇然的目光,惊恐的瞪着眼睛说:“蒍……蒍……蒍……”

吴纠听他一直“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整个人仿佛筛糠一样哆嗦着。

一边的斗祁看到那高大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也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那男子。

那男子身材高大,却透露着一股文人气质,面上十分冷静,似乎还有一些面瘫,眯着眼睛,大步走出来,站在大殿中/央,接受着众人惊诧的目光。

正在遭遇牢/狱之灾的蒍吕臣!

众人以为蒍吕臣正在坐牢,毕竟吴纠在郢都城大门口,找/人与蒍吕臣对峙,并且将蒍吕臣摘下冠冕,投入牢/狱的事情,已经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楚国,还有很多消息灵通的诸侯国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因此大家都以为蒍吕臣现在还在乖乖坐牢,哪知道蒍吕臣竟然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且好端端的,一点儿也没有坐牢的狼狈。

蒍吕臣站出来,这下蒍宏突然才明白了吴纠的意思,吴纠方才说,调动蒍家军,谁会第一个知道,那自然是蒍家的宗主了!

蒍吕臣站出来,官袍加身,头戴冠冕,一点儿也不狼狈,突然举起自己的手,手中握着一块黑色的族徽令节,高声说:“蒍家军听令,扔下武/器,立刻撤出祭坛大殿,有违令者,按照族规处置,绝不宽懈!”

蒍吕臣的声音十分冷酷,传遍了整个祭坛大殿,蒍家军其实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只是突然接到今天的任务,就跟着来围剿了,如今突然看到宗主举着族徽令节命令他们,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

士兵们稍微愣了一下,但是族徽令节就跟后世的虎符一样,是权威的代/表,如今宗主手中拿着令节,这样名正言顺,这让士兵们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立刻就听到“啪!啪!嘭——”的声音,士兵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

蒍宏站在高台上,这么一见,立刻想要去阻止,惊慌的大喊:“不要听他的!他算什么宗主!?蒍吕臣算什么宗主?他凭什么做宗主!我才是蒍家的宗主!!!”

蒍家军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根本不看台上,丢下武/器之后,纷纷就要撤出大殿。

蒍宏吓得大喊着:“不!!别出去!!不能开门!!”

就在蒍宏的嘶喊声中,“轰——!!”一声,祭坛大门已经被打开了,然而这一打开,众人就看的清清楚楚,本该在祭坛外面候命的环列队伍,竟然已经开了过来,团团将祭坛围住,卢扬窗身为环列之尹,一身黑色的甲胄,手搭宝剑,快步上前,拱手说:“王上,兵马已经调配,还请王上吩咐!”

众臣一见,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却提了一口气,松了口气的自然是那些没有叛乱的人,这样一看,原来楚王早有打算,他们也就放心了,不必要提心吊胆。

而那些叛乱的人,尤其是蒍宏和那些蒍家的乱臣,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因为原来他们的计划根本不堪一击,蒍吕臣突然出现,环列之尹带兵围剿,一切似乎都在吴纠的掌控之中,他们小看了当今楚王。

吴纠笑眯眯的说:“真是谢谢您了蒍大夫,若不是您的鼎力相助,寡人如今还不能肃/清朝/廷呢。”

他说着,眯着眼睛,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说:“将叛上作乱的贼子佞臣,给寡人一并拿下!”

“是!”

环列之尹卢扬窗立刻应声,挥手示意士兵上前拿人,方才叫嚣的那些蒍家人,还有一些跟风的大臣们立刻被拿下,祭坛大殿一瞬间有些混乱,好多士大夫们想要逃跑,但是门口站着整齐的队伍,他们根本冲不出去。

一个蒍家的士大夫们想要跑路,但是知道冲不开前面的环列队列,因此眼睛一转,抓准了蒍吕臣不会武艺,连忙冲过拉就想要劫持他们的宗主。

蒍吕臣站在当地没有动,旁人看着他岿然不动,好像胜券在握似的,其实蒍吕臣是不会武艺,知道自己跑也白跑。

斗祁就站在旁边,看到那人冲过来,猛地一眯眼睛,下意识抓了一把自己腰间,但是因为今日祭天,因此斗祁根本没有佩戴武/器,以示恭敬。

那蒍家的人就要扑过来,发狂一般,斗祁的目光在四周一转,快速的锁定了一把祭祀用的礼器,祭祀现场要割新鲜的牛肉,用新鲜的牛血来敬上天,因此肯定有刀子,不过那刀子是礼器。

斗祁“嗤!”一声,一把抽/出礼器的刀子,手腕一转,那蒍家的人才扑过来,已经被斗祁一下扎中了手心,刀子从他手心中穿过去,一下就扎了对穿,刀柄直楞楞的陷在那人的掌心中。

“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那蒍家的人直接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哀嚎不止,翻滚着打滚儿,斗祁则是掸了掸自己袍子上的血迹,冷哼了一声。

蒍吕臣看了一眼旁边的斗祁,又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打滚儿的蒍家人,众人的表情更是夸张,他们险些忘了,莫敖最早的官/位其实相当于司马,是武官的位置,斗祁如今虽然不算年轻了,但是也不算衰老,当年斗祁年轻的时候,可也是叱咤疆场,无往不胜的将军,只是这些年来,斗家和斗祁都低调了很多,变得文质彬彬,因此众人才慢慢习惯了斗家是一介文人的假象……

混乱被这尖/叫的声音很快平息了,众人一看到倒在地上的蒍家人,顿时都不敢逃跑了,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投降,大喊着:“王上!王上我们是被蛊惑的!蒍宏!蒍宏他会巫术!!”

“是啊王上!我们是会蛊惑的!”

“求王上原谅我们!”

蒍宏看着地上跪了一大片人,顿时心灰意冷,瞪着眼睛,一脸不甘心,然而如今局势已定,根本没有一点点回天之力。

其实吴纠早就知道蒍宏的计量了,从那天上朝,蒍宏极力劝导吴纠去南郊祭天开始。

吴纠本就不相信蒍吕臣是贪/官污吏,他将蒍吕臣抓起来,投入牢/狱,这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吴纠本以为那个借着蒍吕臣名头贪/赃的人,会销毁证据,或者转移证据,跑路等等,但是他没想到,这个人胆子更大,他想要举大事儿,但偏偏没有这个脑子。

吴纠答应祭天之后,就让子清秘密的去了圄犴,将蒍吕臣放出来,并且让蒍吕臣去暗地里查蒍宏的罪状。

蒍宏忙着举大事儿,罪状简直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蒍吕臣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不少证据,并且接到了蒍家的动静,蒍家军竟然在没有令节的情况下,被调动了。

蒍吕臣身为蒍家宗主,蒍家军调动这么大的事情,他立刻就知道了,只可惜蒍宏不知蒍吕臣已经被放了出来,还煽/动着蒍家的人在这里造/反。

他们本以为天衣无缝,哪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一场儿戏……

蒍宏惊恐的看着祭坛之下,蒍吕臣很快将蒍宏的罪状拿出来,吴纠笑眯眯的说:“正好了,寡人与蒍大夫想到一起去了,司败,你就给蒍大夫念念,当着众卿的面子念念,蒍大夫罪状是什么?”

蒍吕臣立刻应声,大声朗读着手中的文书,蒍吕臣本就是司败,纠察那是一把好握手,再加上蒍宏一心想着犯上作乱,因此根本没有掩藏自己的证据,所以还分外好查。

蒍吕臣当着众人的面朗读,士大夫们面面相觑,蒍宏惊恐的“咕咚!!”一声就跪了下去,似乎眼看着根本没有逃生的办法,因此跪下来哭诉说:“王上!王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小人……小人也是被蛊惑的……王上饶命啊!!!”

吴纠一笑,说:“哎呀,好巧啊,你们所有人都是被蛊惑的?”

蒍宏连忙“咚咚咚”的磕头,说:“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小人真的是被蛊惑的!小人根本没有这个的胆子,是日前……日前来个巫者,他……是他蛊惑我,是他蛊惑我!要我造/反的,王上您信我啊……那个人,他……他会巫术,能魅惑人。”

吴纠轻笑了一声,似乎十分蔑视,根本不相信这个,他站起来不容易,如今已经汗流浃背,脸色也有些微微力不从心,犯上作乱的人已经被一网打尽,吴纠就不想多跟他扯这些没用的,挥了挥手,说:“不必狡辩了,带走。”

“真的!真的!!!”

蒍宏跪在地上,立刻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吴纠的腿。

吴纠本就站的不稳当,被他这么一冲,差点跌倒,幸而齐侯站在他身后,一把搂住吴纠的腰,看到蒍宏冲过来,气怒的不得了,眯起眼睛,“嘭!!”一声,踹过去。

“啊!!啊啊啊啊——”

就听到蒍宏先是短促的一声大喊,随即就是不停的大喊,蒍宏被齐侯一踹,那力度可不是闹着顽的,一瞬间向后仰去,蒍宏又正好跪在祭坛边上,一下跌下祭坛,顺着台阶“叽里咕噜”就滚了下去。

众人在下面看着,都觉得磕的生疼,蒍宏瞬间满脸满头都是血,“嘭!!”一声,就从上面滚了下来,不过蒍宏也是幸/运的,竟然没有磕死他,只是满脸血,甚是吓人,旁边的士大夫们立刻散开,以免被牵连。

潘崇厉声说:“将罪臣拿下!”

士兵立刻冲过去,将蒍宏五/花/大/绑,压在地上。

吴纠腿脚不稳,本就很勉强,一下靠在齐侯身上,双/腿直哆嗦,齐侯搂着他的腰,稍微用/力提起一些,让吴纠不需要双/腿受力,就这样靠着自己,低声说:“二哥,没事儿,放松点儿,孤抱着你呢。”

吴纠累得不行,靠着齐侯这才松了口气,干脆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靠在齐侯身上,感觉分外的安心。

蒍宏被五/花/大/绑,仍然喊着:“王上!!我是被蛊惑的!您相信我啊!我是被蛊惑的!王上——王上!是个叫做貂的巫师!那巫师蛊惑我!!”

吴纠已经挥手让人将蒍宏带走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顿了一下的人何止是吴纠,齐侯也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收拢了手臂,吴纠感觉到自己一瞬间差点被齐侯搂的窒/息了。

齐侯眯着眼睛,说:“是谁?”

蒍宏立刻说:“巫师!巫师!叫做貂的巫师!是他蛊惑我,他说我有君王之相,让我贪/赃学堂钱款,嫁祸给蒍吕臣,还鼓动我造/反!王上您听我说啊,我是忠臣!我是忠臣!我这是被蛊惑了!”

齐侯脸上立刻露/出一股狠辣的神色,说:“人在哪里?”

蒍宏生怕他们把自己拉走,说:“在我府上!在我府上,我可以带你们去!”

齐侯眯着眼睛,脸上全是阴霾。

貂……

不知蒍宏口/中所说的,是不是之前鄂国国君的义子公子貂,也就是上辈子害的齐侯不得善终的竖貂。

上次在云梦的时候,他们就派人去搜索公子貂,只不过那个人跑得很快,而且竟然还会武艺,袭/击了酆舒,险些让酆舒丧命,跑的无影无踪,怎么也找不到。

齐侯突然暴怒起来,险些将吴纠给勒死,吴纠疼的轻呼了一声,齐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声说:“二哥,孤弄疼你了,对不住对不住,好点没有。”

齐侯说着,还揉了揉吴纠的腰,方才疼,现在痒,这冰/火两重天的,弄得吴纠全身都麻嗖嗖的,连忙说:“没事。”

蒍宏说是一个巫师蛊惑他,那巫师叫做貂,长相十分美艳,诱/惑蒍宏和他做那种事情,并且唆使蒍宏贪/赃钱款,蒍吕臣下狱,蒍宏本是十分焦虑的,想要掩盖证据,但是那巫师蛊惑他,让他干脆推/翻楚王,扶持一个傀儡上台,自己做权臣。

蒍宏信了他的话,也是太贪婪,因此就架不住诱/惑,真的犯上作乱/了。

吴纠冷声说:“现在就带路!”

蒍宏连忙说:“是是是!”

众人立刻从祭坛大殿中/出来,让蒍宏领着去找那个叫做貂的巫师。

蒍宏住在自己府上,因为贪了不少钱,府邸十分豪华,距离郊区也很远。

齐侯抱着吴纠上了缁车,吴纠这才松了口气,腿酸的不行,一直在打颤。

齐侯帮他揉/着退,说:“二哥,你快休息一会儿,方才你累着了,孤给你捏/捏。”

齐侯手劲儿正好,捏着特别舒服,尤其是吴纠刚刚腿酸的特别疲惫,如今正好解乏,舒服的仰倒在缁车里,还哼哼了两声。

齐侯听得头皮发/麻,捏了一下吴纠的鼻尖儿,低声说:“小坏蛋,再撩孤,后果可自负。”

吴纠伸了个懒腰,侧躺过来,垫着自己的手臂,侧卧着看着齐侯,把齐侯看的直发毛,说:“怎么了?孤脸上有脏东西?”

吴纠摇了摇头,说:“脏东西倒是没有,只是觉得……”

吴纠凑过去一点儿,对齐侯勾了勾手指头,因为吴纠腿脚还不利索,因此齐侯就自己凑过来,吴纠用食指指肚儿轻轻磨蹭着齐侯的下巴,像是逗狗一样,说:“寡人问你,你和那公子貂,是不是以前认识?”

齐侯吃了一惊,眼睛稍微转了一下,似乎在回想自己的态度,或许自己的态度有点太明显了,因此二哥都发现了。

齐侯笑着说:“没有,以前不认识。”

吴纠挑眉看向齐侯,说:“那为何每次提起貂,你都这般失态?”

齐侯又笑了笑,心中想着,何止是认识,而且不共戴天,自然失态,若是让他抓/住貂,定然将那竖子五马分尸。

齐侯只是笑笑,吴纠则眯眼,突然说:“那公子貂……长得可美艳?”

齐侯乍一听没听懂,再一看吴纠的面容,虽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不过一脸的“阴险算计”,看的齐侯莫名后背发毛,一瞬间就明白了,难道他家二哥在吃醋?

齐侯当即笑了起来,一把搂着吴纠,吴纠见他突然发疯,推了他两下,说:“做什么?你还没回答寡人的话。”

齐侯搂着吴纠,亲了亲他的额头,来了个额头杀,用沙哑的声音笑着说:“二哥最美艳。”

吴纠一听,这才明白自己吃醋了,一股酸溜溜的嘴/脸,还被齐侯发现了,顿时觉得好生丢脸,连忙说:“胡、胡说,寡人是英俊俊美!”

齐侯一笑,说:“对对,孤的二哥最英俊,最俊美……尤其是在榻上。”

吴纠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理他,准备休息一下,一会儿好去抓公子貂,不过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好像被齐侯给绕过去了,他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车子在蒍宏的府邸门口停了下来,吴纠和齐侯下了车,潘崇先带兵进去搜/查,卢扬窗带人守在吴纠身边护卫,吴纠等人进入蒍家府邸的时候,潘崇已经带兵出来,行色匆匆的样子。

吴纠说:“人呢?可找到了?”

潘崇摇了摇头,说:“回禀王上,没有人。”

“没人?!”

蒍宏第一个大喊出来,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没说/谎啊!他就在我府上!”

吴纠眯了眯眼睛,说:“再去搜!”

潘崇立刻又带人进去,吴纠和齐侯进了大厅,先坐下来等消息,士兵冲进府邸,搜了个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最后一无所获。

不过蒍宏似乎没有说/谎,因为蒍宏家里穷的叮当响,值钱的东西都被偷走了,简直是席卷一空,而且还丢/了一些蒍宏带回家来处理的文书。

潘崇过来禀报,吴纠脸色不好看,齐侯脸色更是不好看了,气的直拍案子,又给那公子貂跑了,本以为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最后还是叫他跑了,而且这个公子貂简直是老奸巨猾,还带走了很多楚国的文书,他根本不是一个巫师,而是一个间谍,不知公子貂又要去把这些文书卖给什么人。

吴纠冷声说:“封/锁郢都城们,务必抓到人。”

“是!”

潘崇得令,立刻要走,吴纠又说:“等一等。”

潘崇赶紧回身站好,说:“王上,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吴纠想了想,说:“这个貂,武艺不错,你带人去搜/查的时候一定小心。”

“是!”

潘崇答应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冲出去,带着士兵去封/锁郢都城们。

蒍宏跪在上,哭诉说:“王上!王上,您看在小人是被蛊惑的份儿上,原谅小人罢!”

吴纠只是幽幽一笑,说:“原谅?这个嘛……”

吴纠故意拉长了声音,挑了挑眉,随即笑着说:“这仿佛不行,毕竟……你也说过,寡人是个暴君。”

蒍宏一听,惊恐的瘫在地上,说:“王上!王上饶命啊!饶命啊!!!”

吴纠则是冷笑一声,说:“饶命?你贪/赃枉法,致使学堂无钱修建,害死了多少孩子,你自己知道么?你让寡人用什么饶了你的命?!”

吴纠说着,冷冷的一挥袖子,说:“带走,斩首示/众,将他的头颅挂在郢都城门口,祭奠那些枉死的孩子。”

蒍宏吓得惊叫起来,脸色苍白,被士兵们拖起来,还不停的挣扎着,大喊:“你这个暴君!!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不/得/好/死!!我们黄/泉下再见面!总有一天的!你这个暴君!!”

吴纠并不在意蒍宏的话,齐侯却十分生气,让人将他嘴巴堵上,士兵们赶紧拖着蒍宏下去了。

蒍吕臣连忙跪下来请/罪,说:“王上,吕臣管/教无方,请王上降罪。”

吴纠看了看蒍吕臣,说:“虽然蒍家犯上作乱,但是司败积极奔走,而且为官清廉,寡人若是连这清浊都分不清楚,又怎么能做楚王呢?你起来罢。”

蒍吕臣连忙说:“谢王上恩典。”

吴纠让蒍吕臣自己去处理蒍家的事情,虽然蒍吕臣是蒍家的宗主,但是秉性非常耿直,吴纠将这件事情交给蒍吕臣,一方面是因为蒍吕臣身为司败,理应纠察此时,另外一方面也会因为蒍吕臣耿直,绝不会让吴纠失望。

祭天从早上开始,不过并没有真正祭天,反而将一帮反贼一网打进了,吴纠忙完回宫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一整天没吃到正经的东西,不只是肚子饿,感觉消耗也大。

回去的路上,吴纠在缁车上就沉沉的睡去了,到了王宫,齐侯也没忍心叫醒他,抱着吴纠,轻手轻脚的下了缁车,往小寝宫去。

齐侯将吴纠轻轻放在榻上,知道吴纠爱干净,又不忍心吵醒他,便让子清和棠巫弄了些温水来,给吴纠擦了擦身/子,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齐侯忙碌完了,夜色已经非常浓重了,齐侯上了榻,准备睡觉,刚躺好,吴纠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齐侯的体温,一咕噜就滚了过来,十分亲/昵的搂住了齐侯的腰,发顶还在齐侯的下巴上蹭了好几下,活脱脱像只小猫。

齐侯连忙伸手搂住吴纠,就听吴纠梦呓了一句,起初没听清楚,连忙低头去听,就听到吴纠喃喃的说:“嗯……小白是我的。”

齐侯这么一听,“轰隆!”一声,脑子里差点爆/炸了,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吴纠给推醒,然后做点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不过吴纠睡得很香甜,齐侯也不忍心吵醒他,最后只好忍了,深吸了几口气,吴纠却不依不饶的搂着他,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弄得齐侯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吴纠简直是神清气爽,因为处理了心头大患,而且睡得香甜,因此十分清爽,感觉睡得饱饱的,他睁开眼睛,难得看到齐侯竟然没睡醒,而且一脸憔悴,有些惊讶,就好像昨天晚上齐侯被蹂/躏了一样。

吴纠起了身,正好公子白求见,吴纠就没有打扰齐侯休息,去见了公子白。

公子白说的自然是学堂的问题,吴纠想要在郢都办一个学堂,已经开始动工了,如今蒍宏被拽下/台,他的府邸很宏伟,再加上就在城中,地理位置很好,因此作为学堂非常合适,吴纠就将这块地皮拨给了公子白,让他不要再费事儿去建房舍了,就用蒍宏的府邸,稍微改造一番便可。

因为学堂已经是现成的,只要找齐了师傅就能开课,因此十分方便,吴纠之前已经把皇子告敖带回来了,少师公子季也会过来教课,再加上彭仲爽也时不时来教授课程,因此学堂刚开,名声就已经响彻南北了。

郢都一瞬间就变成了学府都城,学堂正式运营之后,吴纠还把小子文、小兹甫也送到了学堂去读书,这样一来,学堂的名声就更是大,很多贵/族士大夫们,争相将自己的儿子送过来读书,读书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在联络人脉。

郢都学堂非常成功,名声一下就响亮了,响亮到了什么程度?周围诸侯国的贵/族们也争相将孩子送过来读书,一来是积极和楚国交好,毕竟如今楚国已经强盛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二来也是真的为了学习知识,楚国突然这般强盛,定然有自己的妙处,因此这些诸侯国的学子们想来“偷师”。

学堂办起来之后,齐侯就让人回齐国去,给齐国带口信,让曹刿送小荻儿和甯戚过来,也来郢都城读书。

正巧了,如今安定,朝中又解决了蒍家的大患,斗伯比和郧国长公主的婚事也准备在这个时候办起来,因此很多国/家的贵/族子弟都趁着参加斗伯比的婚事,将孩子送来读书。

这其中就包括宋公御说的儿子目夷。

吴纠很久都没见到小荻儿了,还有古灵精怪,总喜欢欺负荻儿,但若有人欺负荻儿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声讨的甯戚,还有小大人一般的目夷,这么多小家伙突然都要过来,吴纠特别的兴/奋。

吴纠这些天腿好了一些,只要不长时间走路,奔跑,已经完全没事情了,吴纠腿好了,小家伙们又准备着扎堆儿郢都,吴纠想要做些好吃的,他记得小荻儿最喜欢自己做的菜了。

吴纠之前也答应齐侯准备做果木烤鸭,因此这天就早早起了身,齐侯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簌簌的声音,一睁眼,就看到吴纠已经起身了,不由惊讶的说:“二哥,孤昨天晚上不够卖力?你这么早就醒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吴纠顿时脸颊通红,差点冒烟儿,因为吴纠的腿好了,齐侯美名其曰让他锻炼,结果就让吴纠自己来,吴纠心里腹诽着齐侯,什么他卖力,明明是寡人自己卖力!

吴纠白了他一眼,齐侯笑眯眯搂着吴纠,说:“二哥昨天媚到骨子里,既然起得这么早,不如再来一次?”

吴纠却翻着白眼推开齐侯,说:“一边儿去,寡人要去膳房。”

齐侯一听,虽然不能吃二哥,但是有的吃,也是好的,立刻笑着说:“二哥,今儿吃什么?”

吴纠笑眯眯的说:“今天荻儿甯戚,还有宋公送子鱼过来,寡人准备做那道果木烤鸭,孩子们定然喜欢这个味道。”

齐侯心中顿时警铃大震,将吴纠一扑,压在榻上,说:“二哥,之前你答应给孤做烤鸭,还没做呢。”

吴纠说:“这不是要去做么?你压着寡人做什么。”

齐侯不依不饶的说:“不行,二哥这是给小孩子做,不是专门做给孤吃,二哥你偏心,孤不干。”

吴纠顿时头疼不已,哄着他说:“是做给你吃,只是前些日子,寡人的腿还不好,如今正好做给你吃,只是顺道做给那些小家伙们吃。”

齐侯狐疑的看着吴纠,说:“真的?”

吴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特别正义真诚,点头说:“真的,千真万确,君无戏言。”

齐侯这才笑起来,说:“那好罢,那孤要吃五只!一个人的份儿。”

吴纠一听,揉/着额角,说:“是烤鸭,不是鹌鹑和鸽子,鸭子,鸭子啊,那么大。”

齐侯一脸诚恳的说:“孤知道鸭子有多大啊,孤就要五只。”

吴纠最后没辙,他不答应,齐侯就不让他起来,吴纠只好勉强答应给他吃五只。

吴纠起了身,说:“寡人去膳房了,一会儿小家伙们就到了,你去替寡人把他们接进宫来。”

齐侯本想看着吴纠做烤鸭的,不过吴纠让他去接人,齐侯只好答应了,准备把小家伙们接回来,然后回来吃烤鸭。

因为斗伯比的婚事,各大诸侯国都陆续派来了使臣,准备参加婚宴,齐国也派来了使臣,小家伙们正好随着使臣的队伍过来,准备之后留在郢都学习。

今日早上,齐国的使臣队伍,还有宋国的使臣队伍就要来了,吴纠做烤鸭十分费事儿,因此就让齐侯去迎接,反正都是熟人。

齐国的使臣队伍有大将军曹刿和展雄带领,很快就到了郢都城门口,因为是齐国的队伍,都是熟人,因此队伍不打算去驿馆,直接准备进宫,吴纠已经在宫中安排了房舍,这样也方便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