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江哥对此的表示就是——给了一巴掌,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薛清斯受宠若惊,他觉得四舍五入一下,江哥对他产生战友之情是没跑了。所以最后这一个煎饺他吃得泪眼汪汪,直到他同桌提醒他,“珈姐给江哥带了快五十个煎饺,江哥吃了二十三个就吃不动了,剩下的都是我们分掉的。”
潜台词是,你吃的这三个,是我们分剩的。
今天再一次迟到了错过真相的薛清斯,“……”
他僵硬地转过头,问出了个终极问题,“你们敢抢江哥的口粮啊?”
同桌挠挠头,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成就值得个里程碑,“这不是有珈姐在嘛。”他压低了声音,朝那边使眼色,珈以正凑到江其琛边上说什么,江其琛皱了眉头,却还是答应下来,“珈姐在,江哥就是发火也是个空包弹啊。”
他也是这时才知道,江学神居然记着班上大部分同学的名字,拿不懂的题目去问,他会皱眉头也会给出答案,打篮球他能把控全局,把球传给最合适的人,偶尔能让他们开两句玩笑,不跟着笑但也不会发火。
江其琛不是伏地魔,只是个有些孤僻不合群的同学。
无形之中,他们的关系就这么亲近起来了。
薛清斯也感慨,他不是没把江哥往班里拉,可最大的成就,大概也就是拉着江哥一起打篮球了,还要赶在他心情好的情况下。
不像现在,他抬头看一眼,正好看见江其琛在帮化学老师拿仪器和作业本。
他左手稳稳地端着一篮子的用具,右手捞着一摞作业本,人高马大地跟在略显佝偻瘦削的化学老师身后,欣慰得那小老头的脸都笑成朵菊花了。
江其琛化学基本都是满分的,惯来是这小老头的掌中宝,上学期他还把江其琛叫去办公室,想要给他开个小灶补课来着,被江其琛给拒绝了。那会儿小老头还伤心了很久,上课时都感慨过,说是就这么浪费了天分,实在是可惜了。
那时江其琛转着笔,低头看着书,好像被可惜的根本不是他。
可分明这会儿,他松手把作业本放下来,看着太高要倒还伸手扶了下,脸上的神情平静无波,看着也不是在生气或是被强迫的模样。
然后薛清斯恍然大悟,江哥他应该是很喜欢化学的。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有了种儿子长大了的惆怅之感,感慨了句,“江哥前面混得那么惨,肯定是把好运都攒起来遇见珈姐了。”
路过的江其琛正好听见了这话,他坐下,翻开桌板去掏书,忽然又笑了。
心情就这么好起来,所以当霍采彩怯生生地凑过来问他能不能参加他们为校庆筹办的那个话剧时,江其琛偏头去看珈以,没有立即拒绝。
“因为是一百周年校庆,所以活动弄得有些盛大,除了高三外,每个班都出三个节目去筛选,校庆时间放在七月初,所以也不会影响到我们期末考的。我们班出了个我和珈姐的拉丁舞,还有肖露的古筝独奏,于老师说得有个群体的节目,所以我们打算拍个以《梁祝》为底稿的话剧,想请江同学也参与进来。”
“原话是,”珈以把凳子拖了过来,“我强烈建议你去演马文才。”
她又欣赏了下江其琛那张漂亮的脸蛋,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的美男脸不拿去穿古装演斯文败类绝对是可惜了。
她目光灼灼似贼也,江其琛有些受不住地别开脸去,耳根后有点红,问的却是,“你要去跳拉丁?”
满大街都有什么少年拉丁的广告,不妨碍江其琛知道跳拉丁的人穿着的衣服的布料不比她之前那套泳装多多少,他直觉有些排斥和不满。
不对事,单对人。
“采彩说一个人跳有点害羞,我正好会男步,就去和她搭档下。”珈以简单回来了,又把歪掉的话题捡回来,“你到底答不答应?”
原来她最近经常和霍采彩凑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事。
江其琛摩挲了下手里握着的笔,好看的眼睛终于看向了珈以,完完全全地将她笼罩住,“如果我答应,你必须要和我打一个赌,就赌你这学期期末考能不能考进前二十名,如果能,你提条件,我照做,如果不能,我提条件。”
他眼眸深邃,说这话时还在摩挲着那支笔。
珈以觉得这赌不会这么简单,江其琛肯定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目的,可他难得松了口,珈以自然也不会放过,干脆就应了下来。
于是下午的自习课,霍采彩就只能独自去选舞曲,而珈以被留下来,学习。
是的,没错,江其琛打这个赌,除了为了那个赢了的条件之外,当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珈以扣下来,用“打赌必须全力以赴,所以我要盯着你认真学习”的借口,把珈以绑在他身边安静学习。
反正他从来都比搜题软件靠谱。
珈以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刻苦学习。
小时候她身体还没缓过来,看书看半个小时,江大海就觉得她要虚弱地倒下了,赶紧过来拿开书,不是“宝贝闺女陪爹来看会儿电视”,就是“珈珈呀,赶紧来吃一口阿姨给你做的小零嘴”,并否认所有“悬梁刺股”之类的故事,用他那初中没毕业的历史知识告诉珈以,人家出名的都是故事,不是人,苦读没用。
珈以差点就被他说服了。
江大海的态度摆得太明显,珈以又不是真多有上进心的人,长这么大还真没好好念过书,这会儿书翻开看了好一会儿,困得都要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节课是能自由活动的,班上留着的人不多。
江其琛偏头看她,手指戳了下她的脸,“你才看了十几分钟的书。”
他强烈反对在人多的场合叫珈以“姐”,珈以也没强迫他,偏着头让他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书完全没你好看啊,十几分钟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她突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其琛,“要不琛琛你念给我听吧?”她飞快找到了最合适的借口,“我基本都不会念啊。”
带着困意的音调本就绵软,她那个“啊”说得江其琛脸都红了。
但脸红没用,珈以还是盯着他,看那神情,他要不答应,她又要撒泼打滚了。
江其琛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书放好,还真就给她读课文去了。
珈以单手托腮看他,许是从小长大的环境不同,没受江爹那苦读无用的言论的干扰,江其琛读书的时候真的很认真,一个个单词念出来,发言不是什么最标准,可声音低沉,态度诚恳,脸蛋又漂亮,比什么广播都要好听。
要能看见他现在的模样,江爹应该会欣慰得老泪纵横吧?
珈以转回头捞书包摸手机,点开录音软件转回头来,发现江其琛已经停下来在看她,赶紧笑了下承认自己的错误,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去,“你赌得这么好,让我录下来当催眠曲啊,听这个入睡,我一定会做美梦的。”
还是那个令人脸红的语调。
江其琛放弃了和她对抗,低下头去继续读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