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慕容函郁只差一寸就落在夜千陵脸上的手,因这突如其来的水滴的力道而被打开去,并且,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倒退了两步,最后,再踉跄了数步才勉强站稳身体。

强咬着牙,忍受着那一股非人的疼痛,恼怒的回头,狂怒瞪向对面的山峰。

可,除了看到一抹飘飞的白色外,哪里看得清那一个人的样子,更别说是他的神色了!

这时,耳畔不咸不淡、不轻不重响起一道冷彻入骨的声音,“慕容函郁,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敢再伤她一分,哪一只手伤的,我便要你用哪一只手来偿还!”

音已落,可回音却还一遍遍的响彻在慕容函郁的耳边,挥之不去!并且,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隔了那么多层雨幕,那边的冰冷气息,依然波荡到了这边,尤其是波荡到了慕容函郁的周身。

致使慕容函郁已然站稳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再退了一步。

面色,一变再变!

夜千陵知晓自己再怎么望对面之人也是无济于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飞过去杀了他。恨恨的咬牙,快速的站起身来,不让自己处于这般弱势的姿态,眯了眼冷声对慕容函郁开口,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威胁之意,“慕容函郁,今日,你若不交出解药,那么,便别想离开这里。”

慕容函郁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硬咬着牙龈,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手心,硬生生被穿出一个洞,那种疼痛,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真恨不得再扬起手给对面之人一巴掌,可……转身,携着一身狂风暴雨亦吹洗不了的怒气与怨气,就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夜千陵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伸手,便拦在了慕容函郁的身前,声音,明显冷下来三分,亦明显的加重,“慕容函郁,我说得话,你难道听不懂么?”

慕容函郁望着面前狼狈不相上下的夜千陵,手,缓缓地负到身后。痛极、怒极、恨极,面上一时间反笑,一字一句缓慢开口道:“夜千语,若你是想要通过此来要挟哀家的话,那么,你要失算了!”

夜千陵闻言,眸光一眯。心中,徒然微微不安。可面上,却未表现出丝毫。简洁明了的一语,再次挑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慕容函郁,我下的毒,只有我才有解药,你真的确定,你要为此付出性命么?”

“你大可以试试!”

慕容函郁勾唇一笑,与夜千陵本就只隔了一步的距离,她再迈进一步,几乎就与夜千陵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声音就排在夜千陵的耳畔,“夜千语,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要杀哀家,轻而易举。但是,哀家死,慕容尘就要给哀家陪葬,你下得了手么?”

夜千陵脚步,一刹那,因‘陪葬’二字而倒退了一步!

慕容函郁紧接着逼近,“夜千语,慕容尘有今时今日,都是为你了。他为了你,背叛哀家这个辛辛苦苦栽培他长大的姑姑。为了你,弃哀家这个有养育之恩的人而去。更是为了你,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说着,手用力往后一指,宽大的衣摆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度,如线条般的水渍呈抛物线甩出!

夜千陵的目光,不由得顺着慕容函郁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躺在风雨中的人儿,面色如雪,看上去毫无声息,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脚步,不由自主的再退了一步!

慕容函郁再逼近,不管是话语还是神色,皆步步紧逼,“夜千语,到底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说,你要他死么?”声音,在一点点加重,说到最后,几乎是冲着夜千陵的耳朵喊出来,“你说,你是不是要他死?是不是要看着他死?”

夜千陵的面色,闪过一丝沉痛,脚步又退。脚下的石子一绊,身体一晃,险些跌倒。

慕容函郁将夜千陵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满意的笑了。这一次,她不再逼近,而是无比优雅的抚了抚自己凌乱滑在额上的黑发,轻缓开口,“夜千语,如今,慕容尘中了哀家的毒,哀家又中了你的毒。哀家大可以告诉你,慕容尘所中之毒的解药,如你所料,哀家手中确实有现成的。要你去‘兵源城,的那两个目的,不过只是哀家所需而已。现在,我们就赌上一赌,且看最后,是谁更沉不住气?且看到底是哀家先来求你,还是你先来求哀家?”

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人,就是输的人!

慕容函郁手臂一收,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从夜千陵的身侧擦身而过。当,迈开第十步的时候,喉间因扩散至全身的毒素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脚步一顿,用衣袖拭去,再头也不回的离去!

铺天盖地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征兆,一个劲的死命下着!

夜千陵独自一个人立在断崖之上,任漫天大雨浇灌全身。纤细的身躯,几乎快要被击垮!许久,忍不住双手捂眼,深深地闭目,那一抹痛苦的神色,严严实实的掩藏在双手手掌之下!

……

对面的山峰上。

宫玥戈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的那一袭身影。心,渐渐地被一条名为‘不舍’与‘心疼’的蔓藤,一点点的缠绕。半眯的黑眸中,不知不觉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怜惜。

一贯冷静如他,知晓这一刻自己该转身离去!

但脚步,却是不自觉的向前迈出!

只要他愿意,一个飞身,便可以轻轻松松的跨越悬崖,去到那一袭白衣的身侧,为她挡住那风雨!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望见那一袭白衣迈开脚步,蹲下身,将地上的那一个男人紧紧地拥进了自己的怀中。那低垂的头,仿佛在亲吻他的脸!

宫玥戈立即收住脚步,脚下几块石子滑落悬崖,在空中回荡起数道呼啸之声。

同时,一向冷硬的心,又是无端一痛!

半晌,手掌紧紧一握,面无表情的转身,再无留恋的离去。

……

断崖上!

夜千陵陪着昏迷不醒的慕容尘在原地呆了整整两天。这两天中,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却依旧没能够使慕容尘苏醒过来。而慕容函郁的人,就驻守在山下。她自己本人,也在山下。

她与她两个人,她们在对峙!她们在比谁更狠、谁更沉不住气。

最先去找对方的那一个人,就是输家!

夜千陵以为,自己是无情的,是自私的,是从不会为任何人屈服的。可是,每隔一个时辰给慕容尘把一次脉,那越来越虚弱的脉搏,一次又一次的击打着她的心。

怎么办?

夜千陵在心中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日出日落,时间以缓慢数倍的速度流逝,无形中仿佛也在考验着夜千陵!

夜千陵负手站在断崖上,身影更显纤细,一站就是整整一夜。当朝阳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昭示着时间已经是第三日。而慕容尘的脉搏,已经弱到不能再弱!

夜千陵低头,最后再看了一眼地上的慕容尘,然后,一咬牙,选择了转身离去。

山下!

夜千陵看到了那恍若行军打仗一般的阵势!

驻守的人马,看到夜千陵下山,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他们就这样放夜千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