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摸到阳台上的花盆就砸你,结果花盆不慎飞落楼下,差一点砸到过路的人。你们两个当场吓住,再也不打了?”白慕川突然接过她的话,“我说的,对吗?”
孔新琼整个愣住。
就连向晚,也瞪大双眼看他,一脸不可思议。
原来那天听到的惊叫,是孙尚丽和孔新琼在厮打。
原来那个从头而降差一点砸死她的花盆,就是那时候掉下来的?
最关键的是,白慕川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剜着白慕川,满眼都是疑惑。孔新琼也跟她差不多,呆呆地看着白慕川,犹犹豫豫地问:“是不是那个明星……叶轮告诉你的?”
那一天,陪着孙尚丽去找孔新琼的人,正是叶轮。
事发的时候,她请叶轮在客厅里坐了,因为孩子在他的房间里写作业,她怕吵着孩子,也怕孩子听到这些烂事,就把孙尚丽叫到了阳台上……
不过,叶轮就算知道他们争吵,但也不应该知道得那么详细才对?
“不是。”白慕川淡然一笑,“是孙尚丽告诉我的。”
啊!
死去的孙尚丽?
这句话把向晚都吓住了。
孙尚丽死了,挂在帝宫喷泉女神雕塑的手指上,是她亲眼见到的。
这个白慕川,到底在搞什么鬼?
向晚半眯起眼打量白慕川,一时间,觉得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写满了谜团。
然而,白慕川却不向任何人解释,冷笑一声,盯住孔新琼又问:“你再想一想,你真的从来没有告诉过孙尚丽,谭子阳的死因……以及他被封在帝宫墙体的事情?”
孔新琼想都没想,就急切地摇头。
“……如果我告诉了她,孙尚丽那么恨我,应该会第一时间报警……而不是跑到帝宫去自杀。”
这个解释是合理的。
向晚与白慕川对视一眼。
可如果不是孔新琼,又会是谁呢?
不待他们说话,孔新任接着又道:“实际上,事发之前,我也不知道吴宏亮把谭子阳的身体……搅拌进了帝宫的混凝土,更不知道封在五楼……”
“你不知道?”唐元初不太相信地斜眼剜她。
“不知道。真不知道。”孔新琼摇头,急切的辩解,让她有些喘。
不过,她的声音依然虚弱,但话比之前多了,“谭子阳死在我家,吴宏亮把他……把他尸体分了。为免被人发现,他就一点点地转移出去,每次都黑色的塑料袋拎着,一天拿一点,究竟拿到哪里去了,我没问,也不敢问。”
“他拿了几次?”白慕川问。
“大概三次,或者四次……他后面就没再拿走了,开始在家里凿墙……那段时间,他总是对我动手,我根本不敢问,也不敢管……”
白慕川哼笑,不置可否。
但向晚察言观色,认为他对孔新琼这部分口供的真实性是认可的。
于是,她缓一下,问孔新琼:“那你为什么要自杀?”
孔新琼低头,深深的低头,似乎很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不想活了。孙尚丽死了,谭子阳也被警方发现……我知道警察接着调查下去,吴宏亮,还有我,都会被查出来,我很害怕,害怕警察,害怕坐牢……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我孩子没有人管,可怜……所以,我就想把他一起带走好了。”
畏罪自杀!
听上去完全合理。
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至此,也基本圆上了。
可向晚内心仍有一些疑惑。
帮孔新琼藏尸的人,是谁?
自杀的孔新琼,有自杀的理由。那么,孙尚丽呢?
孙尚丽又为什么非死不可?
孔尚丽选择帝宫五楼那个封有谭子阳身体组织的窗口跳下,是巧合,还是故意?
如果是故意,那孙尚丽去找孔新琼的时候,她还没有确定谭子阳的死亡。如果不是孔新琼告诉她的,又会是谁告诉她的?
而她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而是用那样绝决的方式自杀?
……
……
离开医院,外面阳光正烈。
向晚与白慕川站在医院门口,等唐元初拿车过来。
两个人并肩而立,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
向晚抬手遮了遮眼,缓缓眯起。
“白慕川,案子这就算破了吗?”
白慕川手插在裤子,样子酷酷的,一身的清冷之气便是烈日也穿刺不透,“你说呢?”
他说着,缓缓低头看来,“你在《侧写报告》里分析的案件人设,孔新琼、吴宏亮,八九不离十。孙尚丽自杀这一段,因为她的人已经死了,目前无法确定。就是霍山……”
冷肃的面孔突地一沉,他慢条斯理地问向晚。
“到了现在,你依旧认为霍山是一个胆小怕事不敢冒险犯罪的投机商人吗?”
向晚沉默。
久久,她脚尖踢了一下地。
“你准备三审霍山吧。”
“嗯?”白慕川懒洋洋地笑,“否认自己了?”
“你已经猜到了。”向晚抬起头,双眸被阳光映得一片晶亮,“他自私利己,胆小怕事,不敢冒险都是真的。但这是在不涉及他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一旦与他利益相关,人难免会孤注一掷!”
白慕川默默看她。
等唐元初汽车驶过来,他的手慢慢拍在她的肩膀上。
“走!三审霍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