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人知道白慕川对她的意义——
或许,她自己也是今天才真正明白。
心脏的抽痛,血液的凉却,尖锐地提醒她——如若失去他,今生将再无幸福。
向晚平静一下自己,“于波,你是清楚的,这个宅子,已经被我们翻了个遍。我们没有看到人,尸体,也没有。我们不会相信,他们不在了。”
“死有什么不好?”于波突然反问,似乎被她的说法激起了怒气,“你们为什么那么怕死呢?死了不是就解脱了吗?我妈妈就是……她解脱了。”
“你妈妈解脱了,可她再也不会回来陪你了。”
这一次,向晚不惯着他,而是冷冷吼了回去。
“她不会再帮你做饭,不会再叫你添衣,更不会再等着你回去……死亡,就是永远地失去,你说,死亡有什么好的呢?”
死亡。
死亡。
于波脸色一变,像被她的话打击到了。
他并不清晰的脑子,受着酷刑,疼痛,很疼痛。
“他们消失了,死了,会死的。”
消失了。
向晚心脏狂跳。
可她告诉自己不能乱。
于波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正常人。
跟他对话,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不然,一不小心,就得被他带到沟里去。
“是跟秤砣哥一起消失的吗?”
“……是。”于波突然抬头,弱弱的眼神里,凉凉的,有点可怜巴巴,就像她在后院里发现的那只猫,身体突然就软了下去,蜷缩一般,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他们想逃,我小叔就带人去追……然后……他们就逃进了那个地方,然后就不见了。”
“……”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哪个地方?”
“……”他不说话,只咬牙。
“人怎么会凭空不见?”
“不是凭空。”于波摇头,说了句正常话。
可接下来,他再次摇了摇头,“他们逃进了那个地方。进入那里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你要告诉我,是哪个地方?”向晚紧追不舍。
“……”
他低头,不说。
“你看着我,那个地方,在哪里?”
“……”
“于波。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人……”
“……”
“你不说的话,不仅好人要死……秤砣哥,也一样会死。他不是也进去了吗?对不对?”
“他不会!”于波似乎有强辩的习惯,一旦与他的认知不同,他就会马上反对。
而这,也是向晚跟他对话时,一直不停做出猜测的原因。
“如果那个地方真的那么恐怖,他为什么不死?会死的。”
“不会!”于波目光定定地,“他以前进去过,又出来了!”
懂了。
果然有一个地方。
于波觉得凶险,但是秤砣哥进去过,于波认为秤砣哥可以逃过一劫,所以,心里一直在挣扎。
“心存侥幸!”向晚冷冷剜他,“凶险的地方,会要人命,就会要所有人的命。他上次出来,也许只是巧合。这一次,就不一定能逃过了。要不然——都这么久了,你有见到他出来吗?”
“……”
于波看着她。
双眼有些惊恐。
对这个可以猜出他心思的怪女人,他怕。
“于波,你看着我的眼睛。”
向晚声音低沉,冷漠,镇定得可怕。
是的,连她自己听了,也觉得有些可怕。
这不像她自己,不像平常的她自己。
她想,在白慕川失踪的这几个小时内……她其实也快疯了。
“于波,只有我们可以救他们了。不,只有你。”
“我?”
“你不想他们死。”
于波看着她,好一会,突然捧住头。
“我撒了谎,犯了错误……会有多大的罪?”
原来担心这个。
向晚挑了一下眉头。
“如果你没有杀人,没有贩毒,没有干过别的坏事……只是撒个谎,法官是不会给你定罪的……”
于波眼睛闪过一丝微光,似乎为了确定一般,紧紧盯住向晚。
“我是好人?”
“是。”
“毒贩的儿子,也可以是好人吗?”
“……当然。”
于波呜一声,喉咙哽咽。
“他们去了秃鹰嘴啊——那个,秃鹰的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