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从此地猜想到鹰眼即将要说的任何话题,却无论如何想不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抛出了这样的诱惑——
鹰眼在邀请他……
“考虑一下,小远,创造属于只是我们两人的三号楼……从此在绝翅馆,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你,喏,是不是很诱人?”
——邀请他成为他的傀儡王权者?!!!
what’s the fuck?!!
这尼玛什么神展开!!!!
阮向远僵硬在原地,在头顶,鹰眼终于安静下来,就好像是在给他一个适应的机会——更加像是在跟他一个考虑的时间。
阮向远沉默良久,之后,问出一个鹰眼毫不意外的问题:“为什么不是莱恩?”
眨了眨眼,男人在黑发年轻人锁骨肩摩挲的手终于收了回去,大概是鹰眼在他的头顶上做了个什么姿势,总之,阮向远感觉到在同一时间,那压制住他的手同时松开了,几名犯人甚至是有些粗暴地将他略狼狈地从雪地中拉起来,就像是傀儡似的,摆在鹰眼面前,摁住,坐好——
动了动酸疼的脖子,这一次,阮向远终于可以不用太费力就看清楚鹰眼的样子了。
男人脸上和白堂一样,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始终不变,说着令人心神不安的话:“因为莱恩小宝贝,最近好像有些不乖——啊,说起来,其实是打从进绝翅馆开始,他的表现就并不是太令我满意……相比之下,我的目光反倒是完全被你吸引去了……”
鹰眼的一番话说得阮向远云里雾里,然而,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这些,他抬起还完好的那边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为什么是我?”
鹰眼脸上的笑容扩大,这一次,他的回答十分明确:“因为我知道,你身上的能力,可以帮助我彻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
鹰眼想要什么?
一个能替他解决王战,并且可以完全收买三号楼所有犯人人心的傀儡王。
mt只做到了前者,但是他做不到后者。
而成为一名真正的——一年前三号楼的那些在雷切面前懦弱无力的犯人们需要的王权者,这似乎恰巧是阮向远所一直努力的方向。
鹰眼很聪明。
不愧是他妈智商正二百五的人。
阮向远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甚至都为鹰眼所说的动心,动摇,可能智商再晚上一秒归位,他就要傻乎乎地点头说“好”——
没有人喜欢辛苦。
特别是辛苦地前进而得不到回报的时候,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你其实有捷径可走,说不动心的,那只有圣人。
阮向远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那一刻他几乎就要乖乖就范。
但是很快地,几乎是下一秒,他那相比起鹰眼可能不够太高的智商却给力了一把清楚地提醒他,他阮向远这辈子被坑了两次,一次是米拉,那一次虽然坑爹坑大发了,但是好歹算是死得伟大——然而,两次之中,真正窝囊的那次,是吃下了一块加了料的馒头。
这块馒头是鹰眼给的。
让阮向远真人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一次,鹰眼在他的面前摆出了满汉全席——虽然阮向远必须承认自己已经饿得胃出血,但是本着一个坑坚决不摔两次的基本原则,他能给予的回答只能是——
“我拒绝。”
阮向远摇摇晃晃地从雪地上爬起来,长久地被摁在地上保持同一个姿势,这让他手脚冰凉血液也不太通畅,他僵硬地活动了下身体,那只受伤的手臂还毫无生气地挂在手边,他低下头,看着鹰眼脸上的笑容不变,顿了顿,他咬了咬下唇,清晰地重复了一边——
“对不起,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拒绝。”
沉默。
良久的、让人不安的沉默。
“这样吗?”鹰眼唇角微微勾起,“啧,那真是太麻烦了,你知道,我不可能因为你不肯乖乖合作,就像准备惩罚莱恩那样惩罚你……既然这样的话,只有……”
此时此刻,不用等鹰眼做出任何决定,因为,阮向远已经非常聪明地撒丫子狂奔了。
在和泪痣男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听见对方说的是——
“抓回来,给我扒光了送进我牢房。”
这一刻,阮向远不得不默默地给自己点一个赞——
说跑就跑,老子真是太他妈机智了,嗷呜汪汪。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阮向远没别的长处,也就是跑得够快,蹦的够高——放到武侠小说里,他能做的大概就是成为一名轻功一流只会逃跑的采花大盗。
在尚未来得及清扫的雪地上,没过脚踝的积雪成为跑步前进的阻碍,然而,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下,阮向远一路蹦蹦跳跳就像是兔子似的蹦跶得异常欢实,一溜烟就将鹰眼手下的那一群人远远地甩在后面,而此时,眼看着就要将这群人彻底甩掉,忽然半路就杀出个陈咬金——
不,准确地说,是猪队友。
大概是在早餐之后大脑终于恢复供血智商也跟着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那个阮向远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新人这才想起应该跟早上帮了自己的黑发年轻人道谢,所以当他看见后者离开餐厅之后,居然不声不响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跟出来了,当阮向远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路狂奔冲出花园的时候,那个新人正战战兢兢地呆在公共花园外面探头探脑!
看见阮向远,他双眼一亮站直了身体,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新人:“今天……”
阮向远:“我好忙,边跑边说!”
阮向远必须承认,此时此刻他大概也是大脑抽风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拽住新人的手腕拖着就跟着他一块跑,新人满脸莫名其妙,被阮向远拽得跌跌撞撞之间回头,第一时间就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三号楼高层一脚踹开花园的铁门,铁门上的积雪震了一地,心中一颤,这新人回头看了眼死死地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就跟着跑了起来——
阮向远起跳,敏捷地蹦跶过一节到底的枯树干,稳稳落地:“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