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越想越生气。
那条定制裙子的20万还没要回来, 现在又丢了枚钻戒,姜喜月是故意跟她过不去是不是?
她这辈子,还没有被别人这样占过便宜。
“我今天非找她好好算这笔账不可!”
说着, 她怒怒气冲冲准备上楼。
谢青青拦住她道:“听说姜喜月已经转专业了, 现在是在考古系上课,不在这儿。”
“跑了?”
苏简第一反应就是姜喜月不肯还钱,躲到了其他学院,瞬间怒火高涨, 呼朋引伴,叫上了其他同学。
“走!现在就找她去!今天要是不把钻戒和裙子的钱要回来, 我就不姓苏!”
说完, 带着一群人, 浩浩荡荡地朝考古系而去。
谢青青心虚, 本来想趁机离开, 没想到苏简却一把抓住她。
“你也跟我们一起来,姜喜月是你们谢家的人, 跟你也脱不了关系。”
“我和姜喜月也不熟,她根本不会听我劝。”谢青青哪里敢去,找借口推辞。
但苏简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更别说现在怒气正冲。
“我不管!反正整个谢家,我就认识你一个人。她要是不肯还, 那就你来!”
说着,紧紧攥起谢青青的手腕, 把他生拉硬拽到考古系。
一路直奔上楼, 下了电梯, 却见整个楼层空空荡荡, 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回事?人呢?”
“听说考古系好几年都没有学生了, 老师都不在,姜喜月真在这儿上课吗?”
“进去看看!”
苏简一声令下,带着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往里找。
找了一圈,竟只有一间办公室开着门。
里面零散堆放着不少杂物,桌上全是各种跟考古有关的书,电脑都还开着。
姜喜月在办公室里竟然还有自己专属的桌子,放着名牌,看着比另一张桌子干净写,放了不少表格,还有几本书扉页上都有她的名字和年级。
“快找!”苏简催促道:“看看我的钻戒在不在抽屉里!”
几人立即上前翻找起来。
谢青青没动,安静地站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他们把桌子的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钻戒。
几人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肯定不会放在抽屉里的,没准早就卖了,三十万呢。”
苏简脸色难看,视线往桌上一扫,看到旁边桌子右下方的柜子被锁了起来。
用手抓着柜门晃了晃。
“会不会在这里面?”
一边说着,抓起旁边的工具,对准柜子上的锁用力撬了一下。
跟着一起过来的几个同学紧张地频频后退。
“苏简,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等姜喜月回来,直接问她好了。”
“她会说?”
苏简不屑道:“你们不敢,我自己来,锁得这么严实,肯定藏了什么好东西!”
咔嚓——
锁被撬开了。
苏简直接丢开锥子,迅速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木盒子。
打开一看,盒子里用绸缎垫着,上面放置一个小臂长的白玉。
白玉通体洁白,雕刻成祥云模样,温润有光泽,只是可惜中间有一条明显的裂痕。
裂缝被人仔细修复过,但还是能看出留有痕迹,虽然不至于让玉石断裂,但有碍美观。
“这什么鬼东西?”
苏简皱着眉,一脸烦躁:“我还以为是我的钻戒。”
“不知道。”其他人也纷纷凑过来仔细观察。“看着好像是玉,应该挺贵的吧?”
“姜喜月保护得这么小心,应该很珍贵,苏简,放回去吧,别弄坏了。”
“珍贵?”
苏简看了看手中的玉如意,突然计上心头。
“正好,我把这个拿走,看她还不还我东西!”
几人听得脸上大变,但苏简已经迅速撕下一张纸,留下字条贴在桌上,然后把玉如意再放回盒子里,直接抱着盒子走了。
跟来的其他人都觉得有些不合适,紧张兮兮的,频频朝周围张望,担心会被发现。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万一这个真是什么宝贝呢?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谢青青不以为意。
她爸爸是a大的校长,这里就跟她家一样,更何况本来就是姜喜月的错。
“怕什么,我就是吓唬吓唬她,才会没有那么傻去弄坏它,等姜喜月把钱都还给我了,我就会把东西给她的。这破玩意儿,我还不稀罕呢。”
姜喜月现在已经嫁到宫家,管宫良是多大年纪,反正钱少不了。
她不肯还,就是故意的。
“我们走。”
说着,她又去买了一只手机,等着姜喜月主动来求她。
另一边,宫拾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学生,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带着姜喜月把周围都熟悉了一遍,兴冲冲地带着她去顶楼的院长办公室办理手续。
出门之前,特意交给姜喜月一个任务,让她对一个已经修复好的玉如意进行研究,写出一个修复思路,研究好坏。
宫拾的情况,学院领导都知道,此时看到他终于招收到学生,都替他感到高兴,把人留下来多聊了一会儿。
一晃半个多小时,等下楼的时候,还对姜喜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有什么困难就来找他们。
现在整个考古系就姜喜月一个人,考古系的去留就靠她了。
姜喜月都一一答应下来,心里记挂着玉如意的情况。
玉石类她是第一次接触,而且还是宫拾特意吩咐下来的任务,必须得好好对待。
更重要的是,出来的时候没关门。
办公室的门坏了,关不上,宫拾又说只是上楼一趟,很快下来,就没有多准备,况且考古系这边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会来,根本就不用担心。
但姜喜月还是放心不下。
毕竟那是一支清朝中期的红木嵌玉三镶如意,造型优美,格外漂亮,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宫拾笑着道:“以前我就已经是古董痴了,没想到收个学生,比我还厉害,跑不了,如意的主人给了一个月,以后有的是时间。”
姜喜月笑了笑,走下电梯,步伐却没停,迅速朝走廊里面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她一把推开往里走,刚来到自己办公桌前,突然看到桌上的东西有些不对。
临走前,被她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文件,此时都散乱地放着。
明显是别人翻动过。
姜喜月心中警铃大作,第一时间弯腰检查放了如意的柜子。
自己特意扣在上面的锁被人用暴力撬开了,歪歪扭扭丢在一旁。
柜子半开,里面那个红木盒已经不翼而飞。
玉如意不见了。
“怎么了?”
这时候,宫拾老师刚好走进来,看到她的样子有些不对,开口询问。
姜喜月抬起头来,神色凝重:“老师,您之前让我做修复的玉如意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
宫拾也快步走过来,看到被撬开的锁,扶着桌子,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显然气得不轻。
“这是谁干的?胆子这么大,敢来我这儿偷东西!”
他气得抓起桌上的东西要泄愤,差点没站稳,开始对那个小偷破口大骂。
姜喜月的视线落在桌上,看到贴在上面的那张字条,缓缓道:“老师,我知道是谁偷走的了。”
从a4纸上撕下来的半张字条上,张牙舞爪地写了两行字:
姜喜月,你把欠我的钱还给我,我就把东西送回来。
苏简。
正大光明地,把自己的名字落在了上面。
最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是苏简把东西拿走了?
宫拾凑过来,摸出老花镜,拉远距离看了好一会儿,才认清上面的字。
指着苏简的落款:“这谁啊?你欠她钱?”
姜喜月摇了摇头。
不过她说的“钱”,应该是上次所说定制裙子的二十万。
不是让她去找谢青青了吗?
还没有解决?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宫拾询问着。
姜喜月的视线在那串电话号码上一扫而过,却道:“不打,我有一个更快的方法。老师,您也跟我去一趟,做个证明。”
“没问题!”
宫拾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他也有些后悔,觉得对不起姜喜月。
当初要走的时候,姜喜月就再三提醒,让他锁门,可他没放在心上,现在因为自己的疏忽出了事。
学生刚到这里第一天,就给她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宫拾心里后悔,恨死那个“苏简”了。
那个如意他倒是不担心,以宫家的权势,没有找不回来的东西。
姜喜月把桌上的那张字条收进塑封袋里,又拿上那支红木嵌玉三镶如意的证书,带着宫拾离开了考古系办公室。
穿过大半个校园,来到行政楼,在一楼查看校长办公室的楼层。
宫拾看着她的举动,有些不解:“你在做什么?”
刚才他跟着姜喜月就出来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
“苏简的爸爸我们学校的校长,我想,直接找他解决比较方便,就是不知道校长这个时候在不在。”
她才没这么多精力去对付苏简。
“你早说啊,这个简单。”
宫拾瞬间明白过来,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就拨了一个号码。
对着手机道:“嗯,苏校长,我有点事找你,你在办公室吗?那我等你过来。”
说完,挂断电话。
才转头和姜喜月解释道:“宫家一直都是学校最大的赞助商,捐赠了好几栋楼,图书馆都是我们弄的,我说话还有点力度。”
宫家捐赠力度大,宫拾又是学校的教授,在考古和文物修复方面更是国家级大师,所以学校一直对他十分重视,不然也不会考古系两年都没有学生,这个系还一直存活着。
刚才校长确实不在办公室,宫拾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马上表示回来。
摸清楚偷东西的人原来就是校长女儿,宫拾就放心了,反过来安慰姜喜月:“放心吧,肯定让她换回来。”
然后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上楼,进校长办公室坐着等。
过了二十分钟,苏校长匆匆赶来。
一推开门看到姜喜月也在,瞬间认出她来,还在疑惑是怎么回事,宫拾直接道:“苏校长,你女儿把考古系的东西拿走了,我过来取一下。”
说“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但还是把苏校长吓一跳。
“苏简?她拿考古系的东西干什么?”
苏简在文学系,无论是学院楼,还是学习项目,都和考古系八竿子打不着,无缘无故拿他们的东西干什么?
宫拾从鼻子里哼气,道:“那支如意是我朋友让我帮忙修复的,清朝中期,艺术价值很高,我已经修好了,暂时放在姜喜月那儿,让她做报告。谁知道我们才离开一会儿,她把锁撬开,还把东西拿走了。”
“到现在,姜喜月都还没作报告呢,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姜喜月将放在透明塑封袋里的字条拿出来,推到校长面前。
“她还留下了字条。”
苏校长仔细一看,看到上面苏简的字迹,头脑一瞬间有些发晕,旋即心底隐隐涌出怒火。
让苏简来a大读书,是因为他在这儿当校长,到时候好照应。
没想到她才入学几个月,竟然惹出这么大的祸。
干什么不好,偏偏惹到了宫拾身上。
宫拾背后是宫家,学校里七八栋楼都是宫家捐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拿走的还是古董……
他压着心里的怒气,跟两人保证道:“太过分了!我马上让她过来,把事情弄清楚。你们别担心,苏简就是容易使小性子,东西她肯定保管得好好的呢,不会出问题。”
说完,迅速拿出手机打给苏简。
压着声音命令:“你现在在哪儿?马上过来办公室找我!”
苏简买完新手机之后,一直在教室里,等着姜喜月主动打电话来认错赔钱。
她虽然心里有气,但也知道分寸,手里的如意保护得好好的,不敢弄坏了。
此时一接到父亲的电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就算怎么想,也想不到姜喜月会直接跳过她这步,找到校长那儿去。
“我爸叫我过去一趟,不知道又在发什么脾气,你们帮我看着这东西,别弄丢了,我还等着姜喜月来找我呢。”
苏简把红木盒放在桌上,对几个同学道:“看好了,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迅速从桌子上跳下来,快步走了出去。
教室里只剩下三四个人。
她们本来就不太赞同苏简把东西偷走,现在连苏简都走了,更是战战兢兢。
“你们说,苏简她爸叫她过去,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要是姜喜月直接去告状了怎么办?”
“不会吧?她胆子这么大?”
“要是告到校长那儿,她自己不就暴露了吗?钻戒的事,还有裙子的事。”
“万一以后追究起来,我们会不会被牵连?”
他们都是普通学生,和苏简不一样。
一听见这话,瞬间紧张起来,连忙后退两步,纷纷和桌上的那个红木盒子拉开距离。
“锁是苏简撬的,东西是她拿的,我可一点都没碰。”
“我也是,我也是。”
“不关我的事啊。”
“我还有其他事,得先回去了,以后要是问起来,我可没参与。”
说着,匆匆拿起自己的东西,低着头,迅速离开了教室。
剩下的几人也人人自危,看那个红木盒子跟看□□似的,纷纷找借口离开。
最后跑得只剩下一个人,急得都快哭了。
恨自己动作太慢。
要是现在她也走,东西没人看着,被谁捡走了怎么办?
到时候苏简肯定会怪她。
这么贵的东西,她根本赔不起。
她急得来回打转。
可越是慌张,越是感觉想上厕所。
一咬牙,迅速抱着红木盒子出了教室,朝卫生间走去。
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洗手台上,才进了隔间。
她前脚刚把门关上,后脚,一直等在外面的谢青青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迅速走到那个洗手台前。
指尖拨开厚重的盖子,流光闪过。
一支小臂长的红木嵌玉三镶如意出现在眼前。
如意首、身、尾散出,分别镶嵌着三块玉璧,花纹各有不同,交相辉映,尾部缀着红穗,象征吉祥如意。
谢青青没有丝毫犹豫,脱下外套把盒子里的如意包起来,直接往墙上一摔!
啪!
一声闷响。
重新展开衣服一看,如意上的三块玉璧都已经碎成了两三瓣。
她迅速把东西又放了回去,听见隔间里传来冲水声,盖好盖子,离开了卫生间。
绝不能让苏简知道,钻石和裙子都是被她拿走的。
既然现在已经误会了,那就误会到底吧。
女同学从隔间里走出来,丝毫没有察觉不对劲,她甚至不敢打开盖子看看里面的情况,就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到了教室。
苏简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匆匆来到校长办公室。
她平时就经常来这儿,熟门熟路地推开门,一边抱怨着:“爸,我正忙着呢,你叫我来干什么啊。”
苏校长正在办公室里和姜喜月、宫拾大眼瞪小眼,就等不着人,正准备打电话再催催,此时看到她进来,立即起身,一边沉声道:
“没礼貌!你是不是拿走宫教授和姜喜月的东西,还不快点还给他们!不要开这种玩笑。”
苏简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姜喜月和宫拾都坐在里面,登时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