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西门吹雪为花满楼的新婚妻子准备了嫁妆的事,早已在雷勉的授意下传遍了整个江湖,叶孤城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花满楼心知叶孤城是起了战意,并不希望看见他和西门吹雪性命相搏,略一犹豫却是并不回答。柳墨归摸着下巴歪了歪头,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啊。”
反正……她是很喜欢西门吹雪啦,西门吹雪虽然没有说过,但也应该是把他们当成朋友的吧?
叶孤城冷漠的脸上竟然好像在一瞬间染上了几分兴奋的意味,将视线转到了花满楼的身上:“你有没有和他交过手?他的剑法如何?”
花满楼叹了口气:“我没有和他交过手,但是他的剑法极好。”
“嗯嗯!”柳墨归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西门吹雪可厉害了!”
叶孤城没有说话,脸上的兴奋之色却是越来越浓,一个人转身离开。
花满楼似有所感,长长地叹了口气,柳墨归愣了愣,有些不解地仰头看花满楼。花满楼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多说,转而问起了金九龄关于绣花大盗的事。
……
花满楼估摸着陆小凤若是要来,应该就在这几天,便和柳墨归一起暂且在王府住了下来。柳墨归这几日似乎是越来越容易困倦,天才刚黑了不久,就已经掩着口开始打呵欠,迷迷糊糊地靠在花满楼怀里睡了——花满楼起初还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病了,但来京城前就就给她把过了脉,脉象很是正常,除了容易困倦之外也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只当她是最近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
柳墨归虽然困了,但花满楼却是清醒得很,一边轻轻地拍着小妻子的背哄她入睡,一边却是分神注意着王府里的动静——也许是因为才刚失窃的关系,王府的夜里平静得甚至有些沉重,除了虫鸣声和侍卫们整齐稳健的脚步声,竟是再没有了其他的声响。花满楼却并不觉得厌烦,仍旧安静而耐心地等着,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屋顶上忽然有声音响起——
花满楼的听力一向都比常人要敏锐得多,立时就分辨出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这样轻得几乎已经悄无声息的脚步声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暴露了来人的身份——江湖上能有这样绝顶轻功的人,本来就也没有几个。
花满楼笑了笑,抱起柳墨归放到床上,正要转身出门,却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袖——柳墨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声音因为倦意而显得格外软糯:“是陆小凤来了么?那我们快去吧!”
花满楼揉着她的头发点了点头,拉着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小姑娘去了门口,然后……就看见叶孤城已经和一个穿着卫兵衣服的人战在了一起,剑芒快得几乎让人有些看不清。
柳墨归的睡意一下子就消了大半,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花满楼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庄主人都不在你还要调戏他,调戏完他又调戏城主……墨墨你这是要开后宫的节奏么?
☆、怀孕
第六十六章
怀孕
明明知道叶孤城并没有杀意,明明知道那穿着卫兵衣服的人就是陆小凤、一定不会有事,但柳墨归还是觉得,在叶孤城那一剑刺出的时候,自己的整颗心都已经提了起来,一瞬间甚至连怎么呼吸都已经要忘记了。
那一剑,就是天外飞仙——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却能够毫不犹豫地肯定。
接下来的一招一式,就好像是一个一个放慢了几十、几百倍的慢镜头一样,她看见陆小凤的背已经贴上了石壁,看见叶孤城的剑尖已经刺到了他的胸口,然后陆小凤的胸膛却像是忽然间变薄了一样一下子凹陷了下去,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陆小凤忽然伸出了手指,以一种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的速度,一下子夹住了剑锋!
——陆小凤毕竟还是陆小凤,灵犀一指也毕竟还是灵犀一指。
叶孤城果然是并不想杀陆小凤的,剑被夹住后并没有再用力向前刺,也没有变招,只是收回剑站定,冷冷地看着陆小凤。
柳墨归看着完好无损站在原地的陆小凤,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一般,恢复了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因为先前长时间的紧张和屏息一下子有些转换不及而岔了气,猛地咳嗽了起来。花满楼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和陆小凤打招呼,揽住小姑娘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死里逃生”的陆小凤原本还因为花满楼和金九龄“暗搓搓地”躲在门后任由叶孤城差点杀了自己而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这会儿却也是一下子就全都散了,一边摸了摸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的后背,一边满脸紧张地跑过去看小姑娘:
“阿墨?”
“咳咳,我没事,”柳墨归好不容易将咳嗽止住了一些,捂着胸口摇头,“就、就是刚才太紧张了……”
“没事就好!”陆小凤松了口气,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劲头立时就又上来了,眉毛一挑,伸手就要去戳柳墨归因为咳嗽而鼓起来的腮帮子,“哎呀,我就知道还是阿墨最有良心、知道担心我了,哪像花满楼和金九龄?居然躲在旁边看热闹!”
“才不是呢!”柳墨归立时瞪大了一双眼睛,气呼呼地反驳着,“花满楼可担心你了,刚才手心都出汗……”
话说到一半,小姑娘忽然间眉头一皱,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推开揽着自己的花满楼,捂着嘴背过身去,低头干呕了起来。
“阿墨?阿墨你怎么了?”花满楼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素来温和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笑意,满满的都是紧张和着急,伸手揽住柳墨归的肩膀让她稳住身形,一向无神的眼里竟好像也泛出了几分惊慌来,“阿墨?”
柳墨归还在干呕,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尽量腾出一只手来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让花满楼不要太过紧张,只是听着妻子干呕得连话也说不了,花满楼又怎么可能会不紧张?揽着柳墨归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脸上的神色越发焦急了起来。
陆小凤也是满脸担心地皱起了眉头,正想过去看看,却忽然间被人按住了肩膀,回过头来就见金九龄对着自己摇了摇头——陆小凤愣了愣,随即就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柳墨归这一阵干呕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下来,小姑娘捂着胸口长长出了口气,伸手揪住花满楼的衣袖擦了擦自己因为干呕而沁出的几滴眼泪,靠进了花满楼的怀里:“花满楼,我没事的,就是因为刚才太紧张了一下子没缓过来才这样的,你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还拉着花满楼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花满楼略略松了口气,指尖却在触到小姑娘眼角的湿润时微微一顿,刚刚舒展了几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声音温柔,却似乎隐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一看吧。”
“不用的!不用的!”柳墨归赶紧摇头,抱住花满楼因为紧张而绷紧了的身子,“我真的没事,花满楼你不要担心!”
“阿墨……”花满楼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想再说些什么,陆小凤那道慵懒又戏谑的声音却是突然间插了进来:
“我说……阿墨你还是找个大夫吧。”
柳墨归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转过头看他,就见陆小凤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眼角微挑,满满的都是意味深长:“干呕这个症状……你们难道就一点联想都没有?”
“哎?”小姑娘挠了挠头发,神色间还是有些不解,花满楼却像是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紧张稍稍褪去了一些,渐渐温柔了下来——他家里有那么多个嫂子,这个症状……他至少还是见过的。
金九龄适时地笑了一声,冲他拱了拱手:“王府内有宫中太医常住,我去请他过来一看。”
“多谢,有劳了。”花满楼由衷地向他道了谢,拉住还仍旧有些迷迷糊糊摸不着头脑的小姑娘,低叹了口气,弯下腰、手上微一用力,竟是在大庭广众下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柳墨归有些不明白花满楼怎么突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来,一下子就有些害羞地红了脸,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花满楼却难得强硬地又紧了紧怀抱、止住了她的动作。柳墨归挣扎未果,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他的怀里,红彤彤的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和脚步声,渐渐安下了心来——反正,花满楼总是不会害她的,有花满楼在,她什么都不怕的!
金九龄去请大夫了,陆小凤跟着花满楼和柳墨归一起去了房间——王府宝库的门口只剩下了叶孤城一个人。白衣的男人握着剑,神色冷峻,望着先前几人离去的方向,不知究竟是想起了些什么,眼底竟好像是有些怔忪。
“叶孤城……”一个黄衣的娇小身影忽然从拐角处慢慢地走了出来,身后横背着的一柄重剑却好像比她的人还要高,剑鞘在月色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一望而知必是玄铁所铸,剑鞘尚且如此,整把剑有多沉已是可想而知,但少女却仍旧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步履轻盈,一边揉着眼睛满脸的困意,脸上却又是止不住的好奇和兴奋,“是不是陆小凤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害我睡过头都没看见……你们交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