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笑,“你要葬在朕心上。”
一低头,吻了她的唇,却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刻也离不得。
未等到她回过神来挣扎,他已直起身,一脸正经地问:“朕的旨意你可仔细读过?”
青青回想起那信上的淫词艳曲,少不得要骂,“你怎么能写那种东西,你这……你这……”
犹豫了半晌没想出个恰当的词来,她到底不擅长骂人,还得陆晟替她补全,“禽兽还是登徒子?那就登徒子吧,昨儿夜里,禽兽已经当过一回了。”
轻轻的脸噌一下烧得滚烫,一时间又想哭又好气,直愣愣地瞪着他,对住个油泼不进的人,真是半点法子没有。
陆晟伸过手臂来环住她细软腰肢,一拉一拽,将个馨香甜腻的小人搂到怀里,下巴在她未梳髻的头顶上蹭了蹭,“明日下山,朕领你去英王府住几日再回。”
“英王?”青青被迫靠着他肩膀,只露出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珠子,盯着矮树枝头扑腾翅膀的乌鸦发愣。
陆晟得意道:“贤德有容,自然封贤王;勇猛善战,那边是武王;似朕一般俊朗非凡的,才称得上英王。”
这下总算把个冰山美人哄得笑了出声,“好个厚脸皮的英王。”
“登徒子哪有面皮薄的?倒是小娘子你见识少了。”他稍稍弓腰,手臂勾住她膝弯,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当着一溜宫人侍卫就这么往后院走,青青挣了两回没作用,便只能扯了袖子遮住脸,再不想抬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宫再虐
☆、第57章 57章
青青第五十七章
她打小儿便生得白, 一身皮肉仿佛是山头上积年不化的雪,白得纯洁透亮,一不小心透出个一星半点来, 便能惹出旁人心中磅礴的怜爱之心,唯恐这世间俗物玷污她半分。
陆晟横抱“一捧雪”回到屋内,将她放在罗汉床上。
这床让喜燕铺了厚厚一层软垫子, 坐久了总让人犯懒。
陆晟在她对面落座, “没人了,还捂着脸做什么。”
青青放下手, 嘴里嘀咕着, “你这样没规没距的……”
“朕若凡事按规矩来,你恐怕就该与俄日敦一并血染枯井了。”他说这话时语调轻松, 视线并未落在她脸上, 反而带一点调侃的笑,往她身上瞧, 但青青心里明白,他这是有意无意敲打她, 更有甚者,可以说是威胁, “信呢?藏哪儿了?”
青青冷着脸, “烧了。”
他敛容,状似愠怒,“好大的胆子,该赏你八十大板教你知道厉害。”
“我先就领赏……哎, 你做什么……”
陆晟一低头,从垫子下面抽出被青青藏起来的信,嘴角带一抹坏笑,“怎么?不是说已然烧了?”
“原打算烧了……”
“欺君之罪,再记三十。”他捏住信,好歹没再拆开,只搁在小桌上,望着她笑,“这样好的词,往后当裱起来挂在你宫里……”
“不行!”她神情紧张,仿佛一只被提住后颈的猫,两只眼瞪得圆溜溜,直愣愣盯着陆晟,“不行……”
万幸陆晟尚存些许怜悯之心,拍一拍她手背,乐呵呵说道:“放心,吓吓你罢了。”说完抬一抬眉,好一副得意模样。
“怎好意思欺负我一弱女子。”
她偏过头看窗外,远处苍山寂静白雪皑皑,偶有一阵风吹过,吹得树与树耳鬓厮磨,沙沙声如他耳语,亲昵可爱。前一夜的肃杀似书页一样被草草翻过,晋王陆震霆也随短促的翻页声被藏进尘埃角落。
死,大致如此。
你以为能留下千古壮丽篇章,但到头来不过是悄无声息退到帘后,一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观众不记得,演戏的角儿也都不记得。
竟然……一点痕迹都不留。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指尖划过小桌光滑的边角,叹人与事……太匆匆。
“咚咚咚——”
是陆晟敲打桌面,斩钉截铁宣布,“吃饭。”
周英莲领一对侍奉宫女鱼贯而入,虽说在山上吃的简单,但荤素各有,也摆满一张桌。
陆晟坐到桌前净手用饭,青青才往前挪上两步,闻见一丝鸡汤味,按说平常是半点不打紧的,当下也不知怎么的,五脏六腑都跟约好了似的齐齐造反,一股子酸气猛地涌上来,她赶忙捂住嘴,一阵一阵干呕起来。
陆晟撂下筷子,一连喊了三声太医,喜燕也匆忙上前扶住她,另有两个宫女搬了痰盂来。
被一大圈人围着,青青反倒不想吐了,她直起身借陆晟的力道往屋子里挪动,“我不吃了,窗户撑起来,让我透透风。”
陆晟皱眉,扶她到里间,“饭怎么能不吃?桌上的不喜欢,叫他们换了再做。”还没等他发火,外头负责膳食的宫女太监已然哗啦啦跪了一地,好在太医来得快,诊过脉只说是正常孕吐,吃药也未见得有效,当下却让陆晟发了愁,他人生鲜少有如此无计可施的时候,这滋味儿实在不好受,“想吃什么跟四叔说……到底不能不吃饭。”
青青瞧他小心翼翼神色,竟觉出几分可怜来,便忍了忍,想了许久才说:“我想吃腌酱菜,刚从坛子里起出来,一点油腥都没有的。”
这话倒把陆晟唬得一愣,莫说她是前朝皇后宫里养大的公主,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至于吃这个,只是又听她说:“从前在暨阳宫里缺衣少食的,春儿常做这些。”
陆晟瞥一眼周英莲,他当即领会,躬身退出去给主子娘娘找吃的。
“朕吩咐他们优待前朝宫眷——”
“粗茶淡饭未必难熬,锦衣玉食也未必就是好日子,四叔以为呢?”她转过脸来笑盈盈望向他,这一问还真将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咳嗽两声,全然装作没听见,稍顿又听见她嫌弃道:“我还去外头逛一逛,那一桌子汤汤水水的,我闻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