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之前在外头已经吐过,此时胃里空空如也,呕了一阵,呕出来的,也只是方才灌进去的醒酒汤,醒酒汤吐完了,便只剩下干呕。
叶卿也不管他此时听不听得进去,以手抚背替他顺气的同时,嘴里恨恨地说着:“现在知道难受了?早干嘛去了。”
温衡正呕得难受,根本说不出话,酒意又尚未退去,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才回一句:“与你无关。”声音虚得不得了。
叶卿直接被气笑,掐着温衡的下巴,将他的脸掰往自己这边,逼着他直视自己:“怎么就与我无关?在孩子出生之前,你这个人,起码有一半是我的。”他狰狞地笑着,“温季平,老子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要是敢耍花样,把老子惹毛了,当心老子直接结果了你那心心念念的小皇帝!”
见温衡脸上有一瞬间的呆滞,叶卿加大了捏住他下巴的力道,狠狠说道:“听明白没有?”
许是被掐得疼了,温衡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含含糊糊说着:“唔……放……放开我……”可他是个文人,论力气,哪里敌得过叶卿这种久经沙场的将领,此时又醉着酒,下巴怎么都挣脱不了束缚。
叶卿也不敢做的太过,要是真伤了他,事情可就大条了,于是卸了力道,转而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惺忪醉眼,放柔了声音,“你若是乖乖的,不折腾自己的身体,我就不干涉你做事,好么?”
烛火摇曳间,叶卿那张坚毅冷峻的脸庞忽明忽暗,眸中的亮光却不容忽视,不知是不是被蛊惑了,脑子并不十分清醒的温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叶卿却并不放过他,一字一句说道:“回答我,好,还是不好!”
温衡动了动唇,轻轻说了一个“好”字。
叶卿勾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脸颊:“真乖。”拿起帕子仔细替他洁面,洁过面,又端起剩下的醒酒汤,柔声问道,“还喝么?喝了就舒服了。”
醉了的温衡楞楞的,恍惚间听见“舒服”二字,便点了点头。
叶卿于是就将人揽在怀里,慢慢将碗里剩下的醒酒汤喂他喝完,再度替他擦了擦嘴角,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贴近他耳边,喃喃说道:“季平啊,别倔了,只要你乖乖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手掌下意识地,在他尚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小腹上轻抚。
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想是进入了梦乡,叶卿揽着他呆坐了会儿,便轻轻将人放平在床榻上,替他捻好被角,直起身,在床边站了片刻,转身离开客房。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响,原本正在“熟睡”的人,竟然慢慢睁开了眸子,此时,这双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复杂。
他第一次正视起腹中这个“意外”,双掌隔着锦被,放置在小腹的位置,为了这么一个不知能否顺利出生的孩子,值得那人做到这种地步么?
阿辞虽早已铁了心,不让镇北将军府留后,可是,以那人的势力,他不信那人做不到,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来生……
身为赤泽族人,他自己便是由两个男子孕育而生,父亲和爹爹对他的关心照顾,与寻常人家的父母相比,也是没差的,男子生子这种事情,对世人而言,是绝对的骇人听闻,他却并非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