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2 / 2)

上课的时候衡玉原本在走神,突然感觉到有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抬头看去,恰好对上萧掌院还没来得及移开的视线。

衡玉:“……”

萧掌院出自翰林院,是一代儒学大家,所以他是嫡长子继承制的坚决拥护者,对于颇受景渊帝宠爱的衡玉自然不会待见,一直不给衡玉好脸色看。

以前萧掌院不是一直都不理会他的吗,怎么今天好像很关注他的样子?

最后,当一向不点他名字的萧掌院点他起来回答问题后,衡玉很肯定,萧掌院很关注他这件事一定不是他的错觉。

“前日我讲了《左传》,八皇子殿下把《郑伯克段于鄢》背一遍吧。”萧鸿云抚了抚自己打理得很整齐的胡子,仿佛是在随口抽背。

如果他选的篇章不是《郑伯克段于鄢》的话。

这个故事,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成语——兄弟阋墙。

衡玉心想,难怪萧掌院今日如此关注他。

翰林院掌院必入内阁,为阁老之一,想来景渊帝已经召见过诸位内阁大臣,表示自己不再坚持让姜仁任江南巡盐御史,而是在内阁提交上来的名单里面点了一人就任江南巡盐御史。

而萧掌院不知道怎么回事,猜到了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萧掌院大概是觉得他孺子可教,于是决定好好教教他,让他恪守祖制,不要出现兄弟阋墙的事情吧。

兄弟阋墙这件事衡玉没什么兴趣,不过孺子可教什么的……

第二天,到了上书房上课的时间,衡玉果断没去,窝在自己的宫殿里看下面人刚刚呈上来给他的新话本。

还是让萧掌院继续觉得他不可教吧。

上书房内,萧掌院望着最右边一列空着的第三个位置,一张老脸直接冷了下来,深觉自己昨天兴致满满罗列的各种培育条例瞬间成了废纸……

果然,孺子可教什么的,全都是他的错觉!

萧掌院一口老血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最后把上书房其它几位皇子都点起来背书,同时在心里狠狠骂了衡玉一顿。

第129章 悠闲庶皇子

这段时间宫里十分平静, 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 那就是姜老夫人突然递了拜帖去求见皇贵妃。

姜家虽因皇贵妃而得势,但姜老夫人深知皇贵妃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除了固定进宫的日子会进宫见皇贵妃外, 其他日子都不会过来讨她嫌。

如今还没到宫外女眷进宫的日子, 姜老夫人却递了拜贴进了宫, 不少消息灵通之人都对此投以关注。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姜老夫人的进宫没有掀起任何风浪,仿佛真的只是进宫看一看皇贵妃的。

没有人知道的是, 在姜老夫人回到姜府后, 气得把她屋内的诸多贵重物品全都砸了个粉碎。

帝都这座盛满富贵权势的城池,永远不缺少风云动荡。没过几天,姜家这桩事就被淡忘了。

现在朝廷比较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半年前边境动乱,景渊帝点了裴衡雍外出领兵作战, 如今边境动乱已经平定,近日裴衡雍述说战绩的折子已经到了京城, 请功的折子因为还要清点仔细, 所以要晚上几日才能到。

“陛下此次一定要好好封赏将士一番,这样方才能让士兵更加心甘情愿为国卖命,边境才能巩固。还有三皇子, 他立下如此大的功劳, 陛下也该好好赏他。”皇贵妃素手纤纤,把刚泡好的温热的茶水推到景渊帝面前,出声劝道。

“这……”景渊帝有些迟疑。

在他看来, 三皇子本就占了嫡位,如果他功劳太大,内阁的人肯定会更加支持他。

如果不是国内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将领,景渊帝当年也不会让三皇子冒这个头。

皇贵妃抚了抚景渊帝的手,轻笑着道:“陛下,无需为我与玉儿考量,做您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婉儿……”景渊帝眼中柔情愈浓,心里只觉得皇贵妃千好万好,只可恨内阁那帮人以她出身作为攻讦点,不让自己封她为后。

随后裴衡雍的请功折子快马加鞭送回到京城,熟悉景渊帝作风的人都以为这一回他又有对裴衡雍的功劳挑挑拣拣了,谁知这一回景渊帝却异常爽快直接批复了,半点功劳折扣都不打。

下了早朝,内阁首辅方尹光慢悠悠踱步往宫门走去。他须发半白,面色却很红润,看他的精神头,再在内阁首辅之位上干个十多年不成问题。

“方大人。”户部尚书赵松快步走过来,随后与方尹光并排走着。

“赵大人精神头真足。”方尹光笑着和赵松寒暄。

“哪里比得过方首辅老当益壮。”两位老狐狸你来我往,不断试探。

“这天,好像放晴了些。”赵松仰头望着那方湛湛青天,出声夸道。

方尹光反问他:“莫非这天,不是一直都晴吗?”

赵松大笑两声,笑罢方放缓声音道:“方大人知道我的意思,下官着实没想到陛下这一回竟如此爽利。”

方尹光两手插袖,老神在在,“能影响陛下决定的人能有几个。”

赵松颔首,显然每一位能当六部主事,入内阁的人都不简单。

“下官只是不知道宫里那位贵人这样做是何意?”赵松说道。

赵松的嫡长女嫁给三皇子为皇子妃,赵家虽没有明确站队,但也是倾向于三皇子的,所以今日赵松方才有此试探。

方尹光是纯粹的帝党,但他也是嫡长子继承制的坚决维护者,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他的态度都会偏向裴衡雍,这也是赵松会过来找方尹光寻求意见的原因。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如今已经走到了马车停靠的地方,方尹光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将要进马车前方才回过身来,对赵松道:“这件事的根源不在后宫那位贵人,而是在另一位年纪尚轻的贵人身上。”

赵松眼神一凝,已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