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2 / 2)

“借放堂兄宝剑一用。”与何珈对招的郎君再次不敌退了下来,衡玉一把夺过宋放手里的宝剑,几步迎上前,突然一剑刺出。原本剑招舞得密不透风的何珈不知为何,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何珈心下一惊,面上却还稳得住。她稍稍定了心神,重新站稳又挥了手中的宝剑,连贯剑招往前袭去,对面的衡玉依旧是将一剑刺来。

这一剑在旁观者看来,简单得可以,但只有何珈知道,这一剑对她到底有多大的威胁。如果她不避开,这一剑将会毁掉她后面的攻势节奏。

节奏一乱,败局已定。

所以何珈再次选择退了一步。

这一下何珈是可以肯定了,如果第一剑还能说是巧合,那第二剑的出现就足以说明宋明初是完完全全将她的剑招看穿了。

剑招繁琐,不是因为何珈追求华丽,而是因为她还做不到将繁琐的剑招浓缩成最致命的一击,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杀招隐藏在种种繁琐的剑招中。而一剑刺来,这样简单的剑招,足以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对面那位女郎君已经达到了化繁为简的境界。

看似只是出了一剑,但是这一剑里,却包含了诸多剑招的变化。

境界领悟之上,两人差了如此大的层次,何珈退了一步之后迟迟没有再次上前,而是握着细剑静静立于原地。

衡玉等了她几息,方才出声问道:“女郎君,可还要再来?”

何珈倒也洒然,将手中细剑往腰间一拍,细剑弯曲缠于腰间,被一个细扣扣住,这柄细剑就如同是衣裙上的银色腰带一般。

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何珈坦然认输,“珈暂时无法战胜女郎君。以往只知女郎君书画双绝,竟不知女郎君武艺也这般出众。”

“女郎君过誉了。”

两人谦虚一番,衡玉便退了下来,将手中的宝剑递回给宋放,何珈也没有再继续与人对打,而是被婢女簇拥着,下去换了身衣裙,一会儿还有要她露脸的地方。

衡玉与宋放待了会儿,有些无趣,便起了往梅林深处走一走的想法。

梅林深处的红梅在无人观赏的情况下,开得更为热烈。衡玉一路走过来,兴起而折了枝红梅,持在手里把玩。

在这幽静到连鞋子踩在雪上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的梅林里,清幽的箫声飘入耳里,被捕捉得分外清楚。

衡玉起了几分兴致,干脆就顺着琴声走了过去,慢慢地竟看到了一条浅浅的小溪。顺着没有结成冰、只剩一小股溪流的小溪一路走下去,一道手持紫箫、俊雅清秀的身影闯入眼帘。

箫声停了下来,懒懒倚着梅树吹箫的郎君抬起修长的右手,将头上戴着的斗篷毡帽缓缓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傅逸转了转手中的紫箫,依旧维持着那样慵懒、不同以往的姿态,原本束得很好的头发有些凌乱披散在肩上,反而更添风情,“明初,你也是入这梅林一观吗?”

衡玉走近一看,才发现傅逸白皙的脸上染上了几抹酒醉的绯红。酒醉之后,卸下了克制矜持,倒是显出了几分张狂来。

“随意走走,听到箫声便顺着箫声而来。”衡玉认真解释道。

傅逸想了想方才理顺衡玉这番话,他解释道:“俪子绪将我的酒换成了度数较高的烈酒,我便来这里吹吹风清醒清醒。”

“现在感觉好多了吗?”

傅逸点头,“清醒了许多。”

“那回去吧,如今天冷,吹久了风怕是要着凉。”

“一起吗?”

“好。”衡玉应了一声,先行往前走去,傅逸不远不近走在她的身畔,有些迷离的余光一直落在衡玉身上。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衡玉突然出声,悠悠笑问,“景初兄在想什么?”

被人当面指破,傅逸依旧从容,他倒也没有隐瞒,轻笑道:“逸在思考明初会选择哪条路?”

“景初兄有何想法。”

“如今朝堂之上没有女子身居高位,明初若是要施展身手,只能将目光放在军队上。”傅逸轻描淡写间就分析出了衡玉与宋祢的打算,“如果逸所料不错,明初是想要……宁卫军?”

提及宁卫军时,傅逸微微蹙起眉来。

“是。”衡玉坦然。

傅逸是个聪明人,在聪明人面前掩饰一些他早已看透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傅逸继续道:“所以,出于同样的原因,琅泽何氏想要谋求的也是宁卫军。”琅泽何氏可也是有一位出色的女郎君。

第192章 风流格调

赏玩红梅之后, 就到了宴饮的时间。

宴饮之时大出风头的人自然是何珈, 这一次的赏梅宴本就是琅泽何氏为了推出她而举办的。

允文允武,姿容出众, 陈平宋氏的坐席就在靠中间的位置, 不少人的目光都在何珈与宋衡玉身上打转, 想要给两人比个高下。

衡玉端坐着, 低声与宋道柳讲起史书来,完全没有在意过那些人打量对比的目光。

用过膳食后,各世族的人陆续坐上马车下山, 离开了庄园。

等衡玉他们回到宋府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第二日处理完公务用过晚膳后,宋祢才命人去将衡玉与宋轩都召来书房。

“明初,你认为何氏那位女郎君如何?”宋轩偏头去问她。

房间里烧着珍贵的银丝炭,几个炭盆摆在角落, 衡玉在进入房间后就将身上的斗篷和外袄都除了,宋轩虽也将斗篷脱了, 但手上仍抱着一个炉子暖手, 脸上没什么血色,相比以往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

宋祢也感兴趣地向衡玉看去。

衡玉没有直接评价,她只是道:“琅泽何氏, 想要谋的也是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