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宝德是将门之后,她的的母亲与卫红菱是手帕之交,两个同龄的姑娘,便自小亲厚,是以,这文官之首与武官之首,在朝中的交情,那也是叫人眼红的。
秦臻就着洪宝德的话:“你这般牛饮,作践了我的酒。”
洪宝德十分不予苟同:“枉你一介武夫,竟比不得我这文臣爽快。”武夫不予理会,文臣悻悻,说正事,“景姒,今日酉时,皇帝召见了我,为的是仕女甄选之事。”
章周传来晚膳,萧景姒慢慢布菜,不经意般问了一句:“我的名帖送去了哪位府上?”
“周王,凤殷荀。”
萧景姒笑而不语,凤家的人,还是不肯放过已编入忠平伯麾下的二十万戎平军。
洪宝德嗤笑:“东宫刚纳了大司马府的嫡长女为良娣,皇上转身便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皇帝老儿不服老呢,还盼着几个儿子狗咬狗,硬是将那张宝座守得严严实实的。”
为君者,位高权重惯了,那唯吾独尊万人之上的权利,自然舍不得也容不得他人觊觎。
萧景姒不言,慢条斯理地用膳,秦臻将她爱吃的菜,一碟一碟挪到她面前,丝毫不理会某位相爷的白眼,他道:“名帖的事,你若不便出手,我替你也无妨。”
洪宝德笑着睨去:“你打算如何出手?”
秦臻素来不爱权谋,当然,若是事关萧景姒,便要另当别论了,他对这从小拉扯大的‘外甥女’可是护得不得了的,前些日里萧景姒病重,文国公府那群混人不管不顾,还不是秦臻直接带着刀和兵过去,亲力亲为地熬药和照看。
秦臻只道:“自有适合一介武夫的法子。”
洪宝德眨巴眼,很好奇。
萧景姒摇头:“我岂是那般好拿捏的。”
自然是,若论心机,便是周旋官场几年的洪宝德也不及她一二,再说功夫,那也是秦大将军手把手教出来的。
洪宝德咋舌:“啧啧啧。”卫平侯府的人,可都不是软柿子。
“靖西的忠平伯,可与你深交?”秦臻又问道。
萧景姒回:“不曾。”
他给她夹了块鱼,放下筷子:“那便怪了,他传书与我,只道了六个字,”沉吟片刻,“他日完璧归赵。”
这归的,自然是二十万戎平军。
卫平侯府的兵马,各个以一敌十,意岭关一战之后,这二十万人马,何人不想收入囊中。
忠平伯倒是舍得吐出来。
萧景姒若有所思。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楚彧挥兵大凉时,忠平伯便拱手让道,只怕……
她笑:“无事,忠平伯许是不会与我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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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念zhen,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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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突遇刺客
她笑:“无事,忠平伯许是不会与我为敌。”
秦臻颔首:“我已经向顺帝递了折子,越岭边关暂无异动,我会留于帝都,意岭关与卫平侯府的事,让我出面,你终归是闺中女子,莫要再冒险。”意岭关之战,牵扯甚广,他不愿她犯险。
萧景姒笑着摇头:“秦臻,我可不仅是闺中女子。”
秦臻失笑,竟找不到话驳她,确实,她不过跟着他习了几载剑术,便少有敌手,那日城门大乱,晋王太子之争,只怕是假手于她,自然不是一般闺中女子能比的。
方用完膳,船外吵吵嚷嚷不停。
秦臻询问:“外面怎生如此喧哗?”
章周守在船头的帘子外:“将军,是贤阳安阳两位郡主,突逢阴雨,两位郡主前来避雨。”
贤阳安阳两位郡主是顺帝胞妹明惠长公主的一双双生女儿,因为皇家少有双生,便甚得皇帝喜爱,在这大凉都城,长公主府盛宠不衰,公主府里的这对姐妹花,模样姣好,求娶之人那是踏破了公主府的门槛。
偏生,贤阳公主十三岁那年,便声称,她要嫁的人,定是大凉一等一的战将。
秦臻面无表情:“恕不接待。”
显然,这大凉一等一的战将,对那贤阳公主没兴趣。
洪宝德端着酒杯,一派风流之相,取笑道:“秦臻,你可好生不懂怜香惜玉,今日泛舟游湖的公子佳人可不在少数,两位美人偏生要来将军府的船上避雨,这醉翁之意可是路人皆知,你倒好,这般不识好歹。”
话刚说完,笑还挂在嘴边,外头相府的侍从跟着道:“相爷,平广王府的世子爷差人来请您过去同游,说是备了您最爱的离人醉。”
平广王世子是何人,大凉榜上有名的花花公子,这花花公子阅尽凉都各大坊间,看腻了矫揉造作的娇美人,前阵子,瞧上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女相大人,那死缠烂打的攻势,差点没让洪宝德遁地逃窜了。
洪相大人脸上的笑瞬间假了,揉揉眉头,醉眼一眯:“就说本相酌了两杯,醉了。”方才还说秦臻不识好歹呢,这厢打脸啊,她一本正经地看秦臻,“嗯,不是我们不识好歹,是有人自讨没趣。”
秦臻懒得与她这张三寸莲舌辩驳,神情专注地给萧景姒沏饭后茶,洪宝德讪讪。
这雨不过下了片刻便停了,茶凉,夜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