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接管了铺子的账务后,燕云歌轻松了不少,又逢有小日子,便安安静静地窝在东苑看了几天书。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这东苑似乎多了几双眼睛。
她从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为此特意找管事要了那些下人的卖身契,仔细查看后发现也都是家生子,并无可疑之处。
这日,她正在东苑中徘徊,琢磨着该怎么去趟秋府,到底是明着去,还是暗着去?春兰从外头进来说是二夫人有请。燕云歌皱了下眉,一个妾室竟然也敢称自己是夫人。
回来至今,她与西苑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慧娘打发个丫鬟过来就要她过去,是想打谁的脸面不成。
“带我过去。”
春兰惊了下,连忙答是。
“原来大小姐在这,可是让妾身好等。”
刚出东苑,慧娘微笑着从月湖的另一头绕路而来,燕云歌停住了脚步,“倒是省我走一趟。”
语气傲慢,仿佛当她是下人般对付,慧娘心头不快,她挥退了在场的几个丫鬟,姿态收敛,言语恳切,“大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妾身,但前尘往事恩怨种种,一切错在妾身一人,还请大小姐能放过行儿。”
燕云歌挑起了眼。
“大小姐你正值豆蔻年华,容貌才情皆是出色,如今又指了秋家这门亲事,这一身的福气,城里的姑娘无不是羡慕。我家行儿年幼无知,心性也还不定,难免一时错情,大小姐心里是个明白人,还望高抬贵手……”
燕云歌冷漠回应,“我为何要高抬贵手?”
慧娘目光诚恳,柔声道:“大小姐,我知道从前是妾身不对,妾身不该妄自尊大,只顾着打理府里上下,而忽略了姐姐感受,没有事事以姐姐为先,大小姐怪罪妾身,也是常情。姐姐那边,妾身明日就去端茶赔罪……但行儿无辜,还望大小姐能念妾身一片慈母之心,放过行儿……”
“夫人这话好没道理,令郎喜欢我是他的事情,何以成了我的罪过?夫人你教导儿子无方,令他沉迷女色犹不自知,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夫人又有何颜面立场来指责我的不是?才貌出众本是件高兴的事情,如今从夫人嘴里出来,竟变得肮脏如此,真要说来,沉迷于夫人美色的我的父亲,又该如何自说?”
翻旧案提旧事,其实说来说去,就是要她与燕行保持距离,免得带坏了他。慧娘却不知道,若没有自己,她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死了不下于数次。
慧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是料想了种种反应,就是没想到她会淡定自若地反击,还拿老爷说事。
燕云歌不爱与妇人计较,但不代表谁都能欺到她头上去,“我娘不争,已经处处避让夫人。夫人竟然知道自己妄自尊大,还望以后多加收敛,至于端茶赔罪,我娘不喜见你,夫人的这些体面话大可省下。至于打理府里上下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