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几个项目之后,张硕忽然觉得,其实大魔王真挺好的。
她起码不像妈妈那样总抱怨,嫌天气太热,嫌排队太久,嫌玩得太慢,占用了她太多打牌逛街的时间……
她话很少,但是他说想玩什么,她也不会拒绝,会安排阿姨提前过去排队去。他想玩的都玩到了。
想吃的也都吃到了——只有冰淇淋不行。她说:“吃多了拉肚子,到时候在上面拉一大滩,被你学校同学知道了会笑话你一辈子。
张硕成的确是一吃多冰淇淋就要窜稀,他想了一下那画面,吓得放弃了。
毕竟进入了学校这种组织之后,人类就对同类群体的排斥和嘲笑特别敏感了。即便是张硕成这种熊孩子,也不想因为窜稀被同学笑话一辈子。
而张雁声心里则想,其实张硕成也不是那么难管。
天生坏人毕竟少。大多的“坏”都是后天养出来的无视规则和极端自私的综合体而已。
稍微管管,便能有个起码的人样子。奈何很多父母,溺爱都溺爱不够,谈什么“管”。
这一天张硕成和张鹤翎过得都很快活,梁莹莹心里却怪怪的。
要说张寰还真了解她,她真地是把说好了今天要去游乐园的事给忘记了!她当时就是对张硕成那么随口一说而已,她从来都没有那种对小孩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兑现的父母意识。她随口说过然后转身就忘的话太多了,也不多这一回。
只不过张硕成自己也是小孩,天大的事也是扭屁股就忘。
前一刻还在地上撒泼打滚闹着要去游乐场,下一刻玩起游戏机,就把游乐场的事抛到了九天之外去了。
张鹤翎心里一直有这个事,却也不会去跟梁莹莹或者张硕成说。张雁声和张寰把事情安排上了,也没谁想着要跟梁莹莹说。
梁莹莹是把张鹤翎生日和这一天说好了要去游乐场这个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她今天还约了人打牌呢。
结果早上起来一问,人呢?
阿姨微笑说:“去游乐园了。”
阿姨那微笑里,有股子说不明的意味。
梁莹莹:“……”
梁莹莹觉得心里怪怪的。
其实真要喊她去,她可得不情愿呢。大夏天的,这么热!要想不被热着,就得早起。她可不是能早起的人,而且起床气贼大。
要是张寰直接说不用她去,她肯定乐得不去。
然而,但是!
一大家子说也不说一声,一起集体外出活动,独独丢下她一个人。尤其是,张雁声那个拖油瓶都去了!
梁莹莹这心里,就特别不得劲,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打牌就心不在焉,输了好几局。
闺蜜问一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梁莹莹正有倾诉欲,巴拉巴拉都说了。讲完,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总觉得别扭。”
闺蜜夹着女士香烟,吐出口白气,说:“我怎么听着,你们家这个拖油瓶,好像讨好你俩孩子呢?”
梁莹莹眼皮一撩:“哎?”
别人也说:“这丫头片子听着像是挺有心机的。”
“嗐,这还不明白,就想让你孩子跟她亲,跟你不亲呗。这小逼货,挺会算计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这一牌桌不是二奶就是三奶,都是靠着金主吃饭的女人。
梁莹莹是她们中间的佼佼者——她把金主套牢,让自己转正了。她现在是个豪门阔太太,俨然和她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但……身份上不是了,思想上还是。
梁莹莹一听就恍然大悟!
“我说呢!我就说这阵子看她怎么那么不对劲呢!我艹!”她一拍桌子,“给我女儿买这买那,带我儿子去玩,还给他们弄什么vr室!成天和我女儿穿一样的衣服,弄得她们俩才跟母女似的!我呸!”
别人说:“那你可小心了,你这成天不着家不管孩子的,小心儿子女儿心都向着别人了。”
梁莹莹“切”了一声,说:“我怕什么。他们是我生的,又不傻,谁是他们亲妈还搞不清吗?还能跟别人好去,不理亲妈?”
“那可难说。小孩吧,都挺好糊弄的。”那人说,“就说我侄女吧。我哥我嫂子那事我都跟你们说过是不是,其实,真的都怪我哥混蛋,太混蛋。但是呢,我嫂子离婚走了之后,我妈天天在我侄女耳朵边骂她妈。白天黑夜地骂啊,一刻不停的。你们知道怎么着?现在,我嫂子来看我侄女,我侄女直接把她给买的东西摔地上,指着鼻子让她滚。你看看,厉害不厉害?”
梁莹莹咋舌:“我的天,你侄女是不是傻啊?”亲妈都不要了?
“这不是傻,是洗脑!洗脑懂不懂?”
“你小心啊,你儿子女儿都才小学呢,回头让你家拖油瓶给洗脑了,有你哭的。”
“小孩啊,就是谁带他玩,谁给吃的玩具,他就跟谁亲的。”
梁莹莹让她们说得忐忑起来。
回头得瞅瞅,小心点,别让张雁声把她俩孩子给哄了。
特别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