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友作为高安的新主子,自然对高安的性情是很清楚的,也不会做那种冤大头。恐怕这辰州,就是彭友特意打下来送给高安的,作为当年高安背叛其他义军协助彭友击败敌对义军和官军的报酬。信王赵榛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中也是越发不安。高安此人,十分阴险。所以,一定要趁着高安没有发展起来,将他给铲除了才行。
信王赵榛眯起眼睛说道:“这彭友的野心恐怕也是不小啊。这些年来,他在他的领地是过得太舒服了吧。”
“大人。不若就让末将带领一队人马,直接杀到益阳去。”起身请战的,却是单宏飞的那个宝贝儿子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自从江陵府已定之后,单宏飞也就回到了武功山去当他的武功山统制,不过却是把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留在了信王赵榛身边。
现在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也是一名副将的将军了,在这江陵城内,也算是数得着。只是这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也是年少气盛,倒是和他老子以前一样的脾性。只见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满脸傲然地说道:“早就听人家说那彭友手下的骑兵天下无敌。末将倒要看看,到底是骑兵厉害,还是咱们的轻骑强悍。”
对于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的请战,信王赵榛只是报之以微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望向了其他几人,似乎是在期待着他们的回答。随即,一名官站起身来,笑着对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说道:“单小将军,你这个办法恐怕暂时是没办法实现了。我们的势力范围和彭友的势力范围中间,却是隔了一个夏诚。如今夏诚已经占据了鼎州,却是正好将我们与彭友分隔开了。如此一来,我们的兵马是不可能绕过夏诚去攻打彭友的。”
“呃。”听得刘桦这么一说,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这才想起这茬,当即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红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刘桦在为单宏飞的儿子单山岳解释了之后,则是继续对信王赵榛拱手说道:“大人。属下以为,对于彭友的要求,赵构肯定会答应的。而我们就坐观其变,彭友派出的大军在鼎州被夏诚打得全军覆没,彭友心中不可能不记恨夏诚。我们大可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若能挑拨得彭友与夏诚开战。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哦?”听得刘桦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信王赵榛应了一声,却是低头思索了起来。刘桦的这个办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很快,却是另一个人站起身来,却是一干年轻臣当中的翘楚章晓,章晓朗声说道:“大人。属下以为,张大人所提的这个建议并不可行。”
瞥了一眼章晓,刘桦倒也没有说什么,自从从北方信王军统制之地来任一方官员的时候,两人就经常为某些事情争辩,这已经是习以为常了。<dd>
第462章 双龙斗
到了江陵,两人还是经常因为政见不合而争吵,所以见到章晓反对自己的意见,刘桦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颇有兴趣地望向了章晓,期待章晓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言论。
章晓对着刘桦笑了笑,随即朗声说道:“大人。那彭友固然心中暗恨夏诚,但彭友也不是傻瓜。如今的夏诚,一举消灭了刘师道的残余力量之后,势力大增。而且,赵构分封各路义军首领为官员后,这一手也算是逆境中保全自己的妙招了。现在彭友与夏诚也是成为了大宋忠臣。彭友不管多想找夏诚报仇,没有个由头,那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听得章晓这么一说,刘桦立刻就不服气了,马上便反驳道:“章大人此言差矣。彭友此人又岂是那种做事前瞻后顾之人?当初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与高安勾结将诸多的义军首领给害死了。足见其人胆大包天。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真能挑拨他与夏诚之间的关系,彭友定然会再次出兵鼎州。”
“不可能。”对于刘桦的辨言,章晓想都不用想,就否定了,干脆就转过身面对着刘桦就说道:“刘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当日彭友害死诸位义军首领,是因为那些义军的势力越来越大,威胁到了彭友军。彭友为了自保,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而现在彭友虽然惨败,还将南方之地让给我们,在我们联合的帮助下击败了刘光世的军队,占领了岳州。此时他也坐拥岳州、益阳和辰州,前途无可限量。又岂会为了往日一些恩仇,而冒险攻袭鼎州呢?”
一时间,刘桦和章晓两人就干脆在议事厅内争辩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在座的众人却是早就习惯了这个情况,都是相视苦笑了起来。若是旁人,断然不敢在信王赵榛面前如此放肆,只是这两人都是信王赵榛手下的少年英才,深得信王赵榛宠信,而信王赵榛似乎也乐得见他们两个这样争辩,从来都不出声阻止。信王赵榛都没意见了,那其他人就更加不会多说什么。
就这样,两人足足吵了近一个多时辰,吵得他们的嗓子眼都冒烟了,这才停了下来。而信王赵榛也是听得直打瞌睡,见到两人总算是停下来了,信王赵榛也不再多问,很显然,两人还是谁也没有说服谁。当即信王赵榛便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整个背部顿时就噼里啪啦的作响。
信王赵榛淡淡地笑道:“既然诸位现在还拿不出什么解决的意见,此事就暂且商议到这里吧。诸位暂且回去,明日给我递上一份各自的意见,我到时再来定夺。大家都退下去吧。”
和往常一样,只要章晓和刘桦两人争辩结束之后,信王赵榛便直接宣布会议结束。幸亏在此之前,已经把其他的事情都商议完了,要不然,这还真的是耽误事情啊。听得信王赵榛发话了,包括章晓、刘桦两人在内,众人全都是起身,朝着信王赵榛拜道:“恭送大人。”
信王赵榛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径直走出了议事厅,而跟随信王赵榛多年的亲兵首领王禀,见到信王赵榛出来了,连忙是上前将披风给信王赵榛披上。现在才刚刚入春,这江陵府之地可不比得武功山、桂阳军,这里的寒气还是很重的,虽然信王赵榛的身体壮实,但身为信王赵榛的亲兵,王禀还是要尽上自己的职责。
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本正要往后院走去的信王赵榛,却又收回了脚步,而是对王禀做了个手势。见到这个手势之后,王禀立刻便会意,当即便抱拳一拜,转身就走了。而信王赵榛则是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名婢女正好路过,信王赵榛当即便招手喊道:“你,过来。”
那婢女不过是节度使府上最底层的下人,见到信王赵榛相召,哪里敢多问什么,低着头,快步便跑到了信王赵榛的面前,盈盈一拜,低声说道:“奴婢见过王爷。”
“嗯。”信王赵榛点了点头,对那婢女说道:“你且去传话给媚儿,就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嗯,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听得信王赵榛的吩咐,那婢女连忙是点头说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为王爷传话。”见到信王赵榛对着自己挥了挥手,那婢女这才转身,小跑着往后院跑了去。而信王赵榛看着那婢女匆匆忙忙的背影,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
此时,王禀又跑了回来,对着信王赵榛抱拳一拜,沉声说道:“大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马车正在后门候着呢。”而听完王禀的话,信王赵榛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在王禀的带领下,径直朝着节度使府的后门方向走去。
而这个时候,那名婢女已经到了后院的厢房,在厢房内,信王赵榛的正侧妃吴媚儿,此刻正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着衣。经过了一年的经历,吴媚儿也不再像是当年见信王赵榛时那般刁蛮、任性了,反倒是多出了几分成熟和妩媚,特别是那身形变得更加丰满圆润,在轻纱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诱人。
听完婢女为信王赵榛的传话之后,吴媚儿正好穿戴好了衣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娇声说道:“嗯,这件事知道了,退下吧。”
没过多久,按照信王赵榛的吩咐,王禀派人把刘和给请了过来,之后就只有信王赵榛和刘和两人在书房内秘密商谈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两人从书房内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布满了微笑。
转眼又过了两天,从江陵城城东赶来了一小队人马,却是清一色的轻骑,这一队人马大概有近三十余人,不过只要是明眼人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三十余骑无一不是精锐的士兵。特别是带头的那一人,身材魁梧,面容狰狞。
这队人马赶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口却也早早地就有一队人马守在那里,带头的一人正是信王赵榛帐下的第一辩士程万里,而在程万里身边的,则是一方统领赵云。见到赶到城门口便齐刷刷止住脚步的这三十余骑,赵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便侧头附在程万里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程万里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满脸笑容地朝着那队骑兵迎了上去,拱手一拜,笑道:“诸位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在下程万里,奉节度使之命,特来迎接使者。”
听得程万里自报家门之后,那魁梧大汉还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在魁梧大汉身边的一名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子眼睛一亮,立刻便翻身下马。他对着程万里便拱手拜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秦程万里,程大人。在下张文心。见过程大人。今特奉彭友大人之命,前来江陵向节度使大人问好。这次前来,下官代表我家节度使大人特送来丝绸、玉器、瓷器、茶叶等物,送给你家大人的。”
程万里和张文心两人这般寒暄,却是让张文心身后的那魁梧大汉有些不耐烦了,摸了摸脸上像倒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定在了标杆一般站立在一旁的赵云身上,眼睛一亮,立刻便喊道:“喂!那白脸小子,你可是赵燕部下的战将?”
魁梧大汉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整个场面都变得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那魁梧大汉身上,特别是赵云和程万里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一干将士,每个人脸色都透着不善。
赵云的一双目光就像是两把利剑,狠狠地刺向那魁梧大汉的脸上。而在一旁的张文心顿时就暗暗叫苦,早就知道,把这浑人带来,定是要闯祸的。这笨蛋难道没长脑子吗?竟然在赵燕的地盘上,对赵燕和他的人如此口出不敬?
“哼!”沉寂了片刻,就听得赵云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节度使何等的身份?他的名讳,岂是你这等无名小卒所能够提起的?简直就不知天高地厚。”虽然赵云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此刻赵云的心情可是很不好。
“娘的!你个小白脸说什么?够胆子就再说一遍。”那魁梧大汉听了,立刻就怒吼了起来,见到赵云没有骑马,他也是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手往马鞍上一探,却是抽出了一个造型怪异的长柄武器。这魁梧大汉的身材已经是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了,而他这武器的长度,竟然还要比他的个头高出一截。就听得那魁梧大汉挺起了这长柄武器就怒吼道:“老子就喊赵燕大人的名字又怎么了?我王熊认识他赵燕的时候,你个小白脸还不知道在哪里蹲坑撒尿呢。今天老子就要用这长矛,代替赵燕大人好好教训教训你。”
听得王熊不但没有改正,反倒是左一句赵燕大人,右一句赵燕大人地乱叫,而且对自己也是口出不逊,赵云哪里还能忍得住,也是跟着冷哼了一声,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便从身后亲兵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银枪,大踏步地就往王熊走去。
“哎呀!这位将军息怒!息怒!”张文心见了,那可就慌了,连忙是挡在了王熊的前头,不断地朝着赵云作揖,说道:“这位将军。王熊将军和你家节度使大人乃是旧识,所以言语上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将军莫要见怪。息怒啊。啊!程大人。请你也来劝劝吧。这样闹大了,真的对谁都不好啊。”张文心见到自己的劝说没有起到作用,立刻就把主意打到了旁边看热闹的程万里身上了。
不过程万里显然并不打算出这个头,只是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个,还请恕末将无能为力。论官职,赵将军可是高过末将。这次迎接诸位使者,赵将军才是主要负责人,末将只是给赵将军打下手罢了。”程万里不肯出头,显然也是因为王熊的出言不逊让程万里也有些生气了,摆明了是想要让赵云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口没遮拦的在下。
“张文心,你闪开。”张文心本来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是一只大手直接出现在了他的后衣领上,一个便将他给拉开了。王熊挺起了长矛,便面对面地看着赵云,笑着喝道:“你姓赵?莫非你就这几年风头正劲的太行山好汉赵云了?哈哈哈哈!有意思。我当初在益阳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名头了。一直都想要和你好好打上一场,好!今天正好可以圆了这个心愿。”
说罢,王熊哇呀呀地一声怪叫,却是听着长矛便朝着赵云刺了过去。而赵云见到王熊出手了,眉头一皱,却也是不敢怠慢,忙是脚尖一点,身子侧到了一旁,手中银枪立刻便迎着王熊发动了反击。
俩人都是高手,两人这一动手,立刻就能够擦觉到对方的实力。显然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属于顶级高手的级别。不过两人却都没有因此而冒出退缩的念头,相反,都是越兴奋了。
两人这一交手,就凭这城门口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劝得住的。张文心被吓得是脸色惨白,这里可不是彭友的地盘,就他们这三十多人,在这里和那赵燕的心腹爱将赵云打起来了,这岂不是糟透了?
张文心现在是后悔死了,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么一个任务。而程万里此刻也看出来了,这个王熊的实力竟然不在赵云之下?这让程万里也是感到极为吃惊,没想到这次彭友所派来的使者当中,竟然会有这样的高手。
当即程万里也不再管张文心怎样,转身便走到了城门口的那些亲兵身边,招来一名亲兵,耳语了几句,那亲兵便立刻对程万里抱拳一拜,转身就跑进了城。
程万里的这个小动作,正在拼杀的赵云和王熊自然是不会知道了,此刻他们两人已经是全神贯注地融入了这场拼杀当中。连着拼了十来招之后,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三步,却不是要就此罢战。只见两人异口同声地怒吼了起来,两股强大的气势顿时就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来。气势。被称为顶级高手所特有的气势。两人爆发出自己的气势,代表着两人不再藏私,要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来作战了。
而最先出招的,正是赵云。只见赵云双目寒光一闪,那如雕刻般的脸颊没有丝毫变化,而他本人则是提着银枪便朝着王熊冲杀了过来,随手就一枪刺出。那银枪刚刚刺出没过一会儿,瞬间就转化成了漫天枪影。
赵云一出手就用上了绝招,足见赵云对王熊的重视。面对漫天枪影,王熊咧嘴一笑,却是丝毫不惧,喝了一声:“来得好。”说完,竟然主动就往枪影冲了进去。紧接着,就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甚至不时飙出一层血雾。
看到那鲜红的血雾洒出,张文心顿时就吓软了脚,而程万里也是吓了一大跳,他之前之所以没有阻拦赵云,也只是想要教训教训王熊而已,可没真的想要王熊的性命。毕竟现在信王赵榛和彭友之间还没有到那种撕破脸皮的程度,可要是彭友的使者死在了江陵城,那问题可就大了。
当即程万里便惊呼:“赵将军。请手下留情。”程万里的话音刚落,只见赵云的脸色一惊,却是立刻撤回了枪影,连着往后跳了几步,面色凝重地望向了前方。
而在前面,尘烟散去之后,露出一个硕大的身影,正是王熊。只是此刻的王熊却是显得有些狼狈,上身的铠甲变得是破破烂烂的,身上一条条的血痕,显然是刚刚被赵云的银枪所伤。只是王熊本人却是仿若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嘿嘿一笑,说道:“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你这小白脸竟然也有这么厉害的招数。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