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辛夷急着在闽浙办好事,然后回京师帮表妹朱尧媖把关婚事,就催着秦林尽快从南京动身。
于是尽管南京这边的亲朋故旧百般挽留,秦林仍以公务在身为由婉拒,只盘桓了两天就再次出发。
青黛还想多陪陪爷爷,李时珍极为通情达理,说等本草纲目全部印完,就要赴京进呈御览,到时候还怕见不着面?青黛这才破涕为笑,跟着秦林离开南京。
魏国公夫妻也没说什么,两口儿在府中准备各色礼物,趁着朱尧媖下嫁,他们俩准备进京朝贺,也可以和徐辛夷再次见面。
怀远侯府的小侯爷常胤绪,把胸脯拍得山响:“俺要到京师兵部走一趟,秦兄弟,你往南,俺往北,咱们在京师会面!”
秦林这才和众位亲友依依惜别,重入长江水路,预备从南京到镇江转入江南运河,然后赶往杭城、宁城。
这天船走到了羊城以南,就见一艘船箭也似的飞来,速度快得非同小可,船头正对着秦林所乘的官船。
众人正在讶异,就见那船上有人喊道:“是秦少保吗?门下沐恩小的等候多时!”
这是当初巡江的葛哨官,现在已升成了长江水师的一员游击,老远就在船头上冲着秦林下跪磕头,他做这官儿,可多亏秦林提携呢!
“原来是葛游击,有何见教?”秦林问道。
对方船上另一人叫道:“秦少保,京中有信寄来!”
这是一位早年追随秦林的锦衣亲兵,他从京师拿了信就飞骑南下,到了扬城正好遇到葛游击的战船,就乘了战船到南京来找他,没走多久就撞上了。
京师有信?秦林大为奇怪,心说谁会给我写信呢?
校尉跳帮过来,将信递给秦林。
看到封面上娟秀的字迹,徐辛夷就叫起来:“哎呀,这是尧媖表妹的信嘛!”
果真,是朱尧媖的信,校尉禀报:“这封信是那天一位出宫采买的宫女,借着看病悄悄送到咱们女医馆的,徐师爷看了就让小的星夜送给少保。”
这封信写着什么呢?徐辛夷抢过来念道:“秦姐夫、徐表姐,快来救我!”
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用说,朱尧媖一定遇到难题了,否则怎么会写这封信呢?徐辛夷立刻把他推了推:“秦林,咱们快回京去救尧媖表妹吧,看她都冒险求救了,一定遇到很麻烦很棘手的事情。”
秦林皱了皱眉头:“不好办啊,我这趟差使,虽然说实在的就是张太师让咱出来避避风头,但毕竟是钦命出使,带了圣旨和王命旗牌的,不到江南,就贸然回京,恐怕……”
徐辛夷眼色顿时黯淡下去,柳叶眉拧到了一块儿,秦林确实说的有道理,如果不去闽浙等地就贸然回京,这擅离职守、抗旨不尊的罪名,可不好担待呢。
“但是、但是尧媖表妹那里,怎么办呢?要不我回去?”徐辛夷苦恼的抓着头发,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不、不行,我没你聪明,真有什么难题,铁定搞砸了。”
噗~~秦林和张紫萱、青黛都忍俊不禁,徐大小姐什么时候肯承认不如秦林啊,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长公主那么可怜,她求救不应该不管的,”青黛嘟着嘴,摇了摇秦林的胳膊:“要不、要不你再想想办法吧,秦哥哥,青黛知道你最有本事了。”
秦林抓着头发:“我一个人总不能分成两个用吧?难不成我审阴断阳、神魂出窍之外,还多了身外化身的本事?”
张紫萱听到这里就低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身外化身吗,小妹倒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什么法子?徐辛夷和青黛不明所以,秦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张紫萱走进官舱,关上房门,没多久就再次开门走了出来,却叫众人大吃一惊:眼前这位相府千金,肤色涂得稍微黑了点儿,脸型也稍有变化,头戴着无翅乌纱,身穿江牙海水大红蟒袍,腰系九龙玉带、足蹬粉底官靴,分明是第二个秦林秦少保!
“呔,本钦差奉旨巡查闽浙开海事务,尔等还不快快跪下?”张紫萱粗声粗气的喝道。
哎呀妈呀,众人都看呆了,这就是活脱脱的秦林嘛,感觉有七分相似了。
秦林自己也忍不住直笑:“像是像,远看没什么问题了,只是神情动作一半是秦少保,一半是张太师。”
张紫萱想了想,忽然就贼忒兮兮的笑起来:“喂,衮衮诸公啊,本官巡行江南,一路辛苦劳顿,你们有没有安排几个美女来消遣消遣?”
像、这像个十足十了!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秦林黑这张脸,嘴巴都气歪了,合着咱是这种形象啊?
张紫萱当初就常扮成男子随两位兄长外出,化妆的本事很高明,又和秦林非常熟悉,扮起他来神情动作都很相似。
关键是,这趟本来就是闲差,视察的主要对象是瀛州宣慰使司,金宣慰使和咱们秦长官是啥关系啊?还有杭城市舶司黄知孝黄太监,也是老朋友嘛!所以,只要张紫萱沿途称病不与不相干的地方官会面,由金樱姬、黄知孝陪着,四面锦衣校尉打掩护,那就不会露馅。
于是定下计策,由张紫萱假扮秦林去巡视东南沿海,夫人青黛和甲乙丙丁四女也陪在身边,陆远志、牛大力这哼哈二将也随行,好掩人耳目;秦林、徐辛夷带着侍剑,快马加鞭星夜赶回京师,去看长公主朱尧媖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