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江宝珠只是赌气似的走到前面,诸祁紧紧的拽着她的衣带子。他朝下看,就能看见宝珠毛茸茸的耳垂,耳垂上一粒珍珠坠子,泛着微微的浅红。

江宝珠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了。

路边两个人,是母子模样。母亲一身老百姓的打扮,儿子似乎有六七岁了。吸引宝珠的不是那对母子,而是小孩子身前的木笼子。里面有几只通体雪白的兔子,眼睛红宝石似的,白白胖胖,窝在草垫子上打滚。

江宝珠一向喜欢一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儿,看见这样糯米团子一般的兔子瞬间母性大发。她脚底下像生了胶水,黏在原地。

那妇人仿佛看出来了江宝珠的想法,连忙介绍道:“这些兔子都是家养的。性格温顺极了,又好养活。很便宜呢,三十文一只。”

笼子里的兔子像是通人性似的,朝江宝珠这边挤了挤。

诸祁抱着肩膀站在后面。江宝珠扭头看了他一眼:“你看这兔子,多可爱。”

诸祁眯眼看了半响。稍稍摇头——他真的看不出这兔子的可爱之处在哪里。

妇人又笑:“如果这位小夫人喜欢,可以便宜一些呢。”

江宝珠支支吾吾,就听见诸祁低声道:“你喜欢?”

第30章 无助

街上人熙熙攘攘, 但诸祁一直紧紧的跟在宝珠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后面的乘风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暗处,时刻保护着二人的安全。

诸祁离宝珠太近了,气息暧昧。江宝珠想要稍稍离远些,诸祁却悄默声儿的捏了捏宝珠的一截细腰:“珠珠,同我说, 你是不是想要呢?”

那只小兔子太可爱, 江宝珠想了想,点头。

她亮晶晶的眸子似含繁星, 落在他眼睛里。诸祁喜欢这样的感觉,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就像循循善诱似的:“珠珠,我给你买了兔子, 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呢?”

这个条件似乎是合理的。但是诸祁笑的意味深长,别有阴谋。江宝珠思索片刻, 仔细揣摩诸祁话里的意味。但是她的脑袋也转不过来,问道:“什么要求”

诸祁拉住她的手:“现在可不能告诉你。”

他转头朝乘风示意道:“买下来。好生送到宫里。”

卖兔子的妇人听见这话乐了, 连忙点头。把那木笼子也提起来:“这是放兔子的笼子。也一并赠予你们, 不用多付钱。这三只兔子一共九十文钱,划算的很嘞……”

她话还未说完, 乘风已经掏出银子来。妇人一愣, 连忙摆手, 这么多, 她根本找不开呀。谁知诸祁已经攥着宝珠的腕子扬长而去:“早些回家吧, 给孩子买些东西来吃。”

江宝珠看着他。鼻梁高挺, 神采飞扬。他笑起来竟然这样好看,嘴角上挑,在日光下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可是宝珠又十分疑惑——诸祁不经常笑,总是板着脸,脸上冷冰冰的。

她之前也听说过,诸祁幼年时受过什么刺激。所以性格有些孤僻。但是江宝珠也发现了,只要顺着他来,一切都好说。

手里的兔子乖乖巧巧,一直在笼子里安安分分的呆着。闻梦便从那妇人手中接过笼子,轻声说:“公子,让我来拿吧。”

诸祁点头,又揽住宝珠的衣服带子去别的地方了。

路过桥边又热闹至极,一群人乌泱泱的围在一起看热闹。江宝珠也喜欢看热闹,便惦着脚尖去看。诸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什么好瞧的?无聊至极。”

此时几个人已经走到桥边了,就是上一次江宝珠看见那个江湖骗子的地方。她想到当时那算命的老伯说的话,不禁瑟瑟。诸祁发觉了她的异样,皱眉问:“珠珠怎么了?莫不是不舒服?”

江宝珠摇头。

诸祁看她发髻上只有一个梨花吊坠簪子,看起来虽说轻简好看,但是却太简单了。旁边正好有一家摊子,是卖一些头发上戴的发簪吊坠之类的女儿家发饰。诸祁看了半天,只能摇头,啧啧评价道:“这琥珀色泽暗沉,份量也不够。那琉璃瓦是什么东西制成的颜色也太漂浮了些。都不好看,都不好看。”

在他眼里,皇室制成的奇珍异宝都配不上他的宝珠,更何况是这些路边摊子的俗物。卖东西的老板笑着点头:“这些都是些成色不好的,价格也便宜呀。公子,一分钱一分货,行价都是这样的。”

身后的乘风闻梦暗暗发笑。大晟朝的太子殿下眼光多高,即使是多么名贵的东西。江宝珠不解的看着他,轻轻蹙眉,心想道:我又没有说一定要买这些。

诸祁看了半天寻不到满意的,低头看向宝珠:“这些都是些俗物,怎能入眼呢?珠珠,当年……额娘给我留了个凤头钗,说是要给我的心爱之人戴的。等回了府上,就把它给你。嗯?”

要给就给呀。江宝珠咬唇点了点头,一双鹿眼四处乱转。殊不知太子殿下的脖子已经悄悄的红透了,攥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些。

忽然,旁边那些人的议论声更多了。

一阵凄凉的啼哭声音传过来,是女子的。低哑悲戚,像是破碎的银铃。闻者叹息。

江宝珠透过人群看了看:“这是怎么了?”

旁边两个围观的老大爷正在议论:“这姑娘啊,真是可怜。眉清目秀的。”

另一个老大爷说道:“谁说不是呢?你说这年纪轻轻的就卖身葬父。也是个可怜的人。”

他们的谈话声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江宝珠耳朵里。她一愣,卖身葬父她一直以为只有画本子上才会卖身葬父,怎么现实里也有呢?

人群里的声音小了下去。那中间的确有个姑娘,年约十六七,和宝珠差不多。长的清秀乖巧,一身脏兮兮的白衣。头发只是简单的编了个辫子,有些乱糟糟的披在身后。额前还挂着根枯草,意思是卖身葬父。

那姑娘许是哭泣了许久,眼角通红,声音纤细微弱。身后那个披着白布的或许就是她死去的父亲……江宝珠想着想着就眼睛红了。她想起自己的父亲,高大的充满慈爱的笑意,都说父亲是女儿的靠山,那这姑娘也着实可怜些了。

诸祁皱眉拉了拉她的手:“看什么呢这样入迷?珠珠,怎么不走了?”

那姑娘又哭了起来,用极小的声音啜泣着:“卖身葬父……做婢子或者是做妾氏都可以……只要把我父亲好生埋葬了……感激不尽。”

江宝珠心里一阵阵心慌。也太可怜了些。她小心揪了揪诸祁的袖子:“你瞧那姑娘多可怜。”

诸祁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可怜不可怜和他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宝珠那样悲天悯人的可爱样子,诸祁轻轻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心软。里面怎么了?”

里面的姑娘停止了哭泣,似乎是知道不会有什么人来买她这样晦气的人,便心灰意冷了,视线红肿的呆呆地看向一处。

诸祁心底了然,便朝乘风挥了挥手。

乘风立即会意,掏出一甸沉沉的金子。

闻梦在一旁解释:“姑娘,赶紧起身吧。地上凉。这些银子就赠予你,赶紧找个好地方将老伯埋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