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让斩草除根。”秦昱回头扫她一眼,眸中都是狠厉的光,“不知道他刚才听进去多少,你们大周还真是……”
“你不能杀他!他是凤君身边的太监!他死了的话你可有想过后果?”昭娇急得满头大汗。
“妇人之仁。”秦昱闻言微微松手,盯着昭娇“那你说怎么办?”
小贵子剧烈咳嗽起来。
“你别……你别激动……”昭娇脑子也是慌乱,“你想,方才你不是说了,你同我说的话都是玩笑么?而且我也拒绝了你,其实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场谈笑罢了,没什么的……”
“你是不是太天真?”秦昱冷笑“他明显就是凤君派来监视你我的,若是他回去同凤君说了什么……我是陈国太子,凤君不敢拿我如何,至于你……”
“不……不……”昭娇劝道“至于我,且不说我们说的是玩笑话,而且我那么光明正大的拒绝了你,他肯定听到了,应该我也没事的。”
她还真是这么想的,她拒绝的话说的那么大声,若是这太监真是来偷听的,应该也没什么可怕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都不怕,那我也没必要替你操心。”秦昱松开掐着小贵子的手。冷冷地嘁了一声。
他手劲很大,小贵子的脖颈上一圈都泛着红。
“奴才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听到!奴才只是路过而已!”小贵子现在缓过来了,哽咽着跪在地上朝昭娇和秦昱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
“若是路过就最好了,你回去可给我嘴巴闭得牢些,本宫可不想惹什么麻烦”昭娇道。“若是不胡乱出去说了,那我就不能保证太子能不能放过你了。”
她还搬出秦昱吓唬他。
“奴才奴才一定不会说的……奴才告退……”小贵子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身后走去。
“覃熙啊覃熙。”秦昱看着小太监的背影,叹道,“你还真是……儒仁。无用之仁,你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只是看起来像个大人罢了。”
根本都不知道这世上的一切利害关系,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走吧走吧,”昭娇不愿多说,只是拍拍裙子,便抬了腿,“这还不都怪你么?你不莫名其妙找我出来,能有这事?这会反倒怪起我来了,奇怪!”
秦昱似乎被她的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只好摇摇头,也跟着走了。
……
待他们回到方才沐钦泽和暄阳等待着的地方时,只见二人都站在原地,空气间流转的气氛,颇有些尴尬。
沐钦泽神色平静,但暄阳的脸上却有隐隐的泪痕。
“你们这是怎么了?”昭娇虽然不喜暄阳,但还是诧异地问道。
暄阳却没有领情,只是回过头瞪了她一眼。之后转过了身举起袖子也不知是不是在拭泪。
昭娇无奈,不识好人心,只得耸耸肩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理她。
一切落幕,昭娇携了沐钦泽回去,在半路上,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方才……在这里说了什么?”
刚刚沐钦泽视线同她交汇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也令她有些捉弄不透,似乎是终于放下心来,似乎又有几分怅意。
“没什么。”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回应。好似风翻过一页书般。
“哦?真的吗?”
“不如你先说说,方才同太子说了什么?”
“呃……”昭娇略一迟疑,便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说给他听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还容易引来麻烦,于是随口说,“没什么。”
“嗯?”
这回轮到他不解地看她了。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
……
夏夜深长。
今夜却并无月光,天色和灰云交织在一团,混沌一片,迷蒙蒙地看得人心烦。
不过好在,终于忙完了一日的应酬繁事,昭娇沐浴完轻轻叹了口气,便随意地披着睡袍坐到了廊下,借着穿堂风,吹拂尚未全干的长发。
方才她听到院中有玉笛声响,清亮悠远,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
她许久没有在宫内听到这样的乐音,觉得很是熟悉,恍惚小时候听过似的,便循声而来。
没想到,才出来没一会,笛声便止住了。
有些扫兴,她想。
“在做什么?”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昭娇转过身,便看到沐钦泽手持玉笛站在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他站在灯下,气度清华,温润如玉。
“原来——,刚刚那个吹笛子的是你啊。”昭娇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水灵灵的杏眸忽地一亮,“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吹笛子,还那么好听。”
“以前在军中,闲暇的时候学的。”他衣袂翩飞,几步走上来坐到她身侧。
听起来好厉害。
“你可以教教我吗?”她拉拉他的衣角,眼中满满都是期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