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2 / 2)

时至六月。

相较以往的汴梁城,如今城中人却人人自危,无论是朝中的官吏还是底下普通的百姓,各个都面带愁苦,就连这本该晴空万里的六月也好似被乌云所遮盖着。

自从三月边陲传来战事,至今也有三个多月了,原本对于这些,这汴梁城中的人自是不会去理会的,边陲那些番贼时不时都会扰一下,可若说起结果却是连几片水花也掀不起来。

因此战事刚传到汴梁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仍旧夜夜笙歌、繁华不断。可时间越久,战事也越发激烈,不过三月,庆云却已失去了三个城池,甚至番贼已经逼近玉山关。

玉山关是庆云国的要塞,若是让他们占据此处,那么逼近中原自是不在话下。

不仅如此,因为这一场战事,庆云国不仅失去了三个城池,还损失了不少大将,就连宝刀未老的西南王也因此受了重伤…一时之间,自是人心惶惶。

而此时的太和殿中,文武百官同站底下,只是相较以往,今日的气氛却是更加显得有些沉重…今早八百里急报传来边陲的新战事,李玉李将军在玉山关与番贼的战事中受了重伤,如今城中只有他麾下的几名副将。

赵准高坐龙椅,放眼底下,口中是道:“仅仅三月,我庆云却已痛失几名大将,如今李将军又受了重伤,你们怎么看?”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常,可声音却还是显得有些低沉。

他这话一落——

底下百官互相对望了一眼,却是又过了一会,才有人手拿玉笏上前说道:“陛下,番贼此次来势凶猛,庆云已无大将,不若我们遣人去求和。”

赵准耳听着这话,神色却是不可避免得黑沉了些。

他也未有什么表示,只是朝底下看了一眼,而后才淡淡说道:“其余爱卿呢,你们也都主和?”

“臣主和…”有了头一个人说道这样的话,余后的人说道起来自然也就简单了,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和殿中却都萦绕着这一道声音,足足有大半官员主和。

赵准眼看着底下的百官,这一回,神色却是未曾遮掩得黑沉,他的手撑在雕刻着腾龙的扶手上,口中是沉声说道:“我泱泱大国竟然要和一群番邦小国求和?难道朕的臣子就没一个能战得了吗?”

殿中无人说话,倒是站在最前头的霍龙亭看着殿中的景象黑沉着一张脸,他身为兵部尚书又是西南王之子,如今父王仍躺在榻上,而他身为其子,身为庆云人,又岂能像番贼低头?他想到这刚想站出来请战,只是还不等他动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臣请战。”

作者有话要说:  吃完冰淇淋的我回来了~

明天开始双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会持续到12号,早八晚八,跪求你们不要养肥(t ^ t)救救秃头的桃发(敲木鱼的桃发)(づ ●─● )づ

第137章

这一道声音在一群主和的声音的尤为明显。

众人皆循声看去, 而后便瞧见陆起淮手持玉笏向前走去,没一会功夫, 他便走在了殿前,而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拱手继续说道:“请陛下准臣出战!”

他这话一落,还不等赵准说话,底下却已响起了一阵碎语之声,虽然陆起淮这一年多来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可他到底年幼, 何况打仗不比别的, 行军布阵,各个都很有讲究。

因此, 众人眼看着陆起淮,脸上却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甚至还有人冷声说道:“陆大人,你虽然是荣国公长子, 可你毕竟从未出兵打仗过,这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等前话一落,那位大臣便拱手朝赵准说道:“庆云将士皆是有父有母的血肉之躯,臣反对由这样从未打仗过的人带领!”

他这话说完,却也有不少大臣应和。

可不管旁人怎么说, 陆起淮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他仍旧神色平静得站在那儿,只是等到赵准问道“陆卿, 你怎么看?”

他才拱手回道:“众位大臣所言不假,臣的确从未出兵打仗过,也从未上过战场,可臣身为庆云人,决不允许我庆云的疆土被番贼所占领。”

“今日我们让出这第一步,只会让番贼以为我庆云无人,日后更会肆无忌惮,到得那时,众位大臣可是仍旧要求和?”陆起淮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先前反对的那些大臣淡淡看去一眼,眼看着他们神色踌躇皆低了头才又重新收回了目光与赵准说道:“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把番贼赶出去,愿以死谢罪!”

这话一落,殿中却迟迟无人说话。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个身穿绯衣官袍的年轻人身上,就连赵准脸上的神色也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他低垂着一双眼看着陆起淮,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他才朗声说道:“好,朕就封你正一品左都督,准你领兵出征讨伐番邦小贼!”

天子既然已发了话,旁人自然也就没了说话的余地。

等下了朝——

百官退散,陆起淮却是跟随赵准去了偏殿。

偏殿之中,赵准仍旧端坐在龙椅上,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块兵符,殿中静寂无声,而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陆起淮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朝陆起淮走去,待把人扶了起来,他把手中的兵符交给人,另一只手便撑在陆起淮的肩膀上,眼看着这张面容,他眼中神色难辨,口中是道:“陆卿,你可别让朕失望啊。”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自是拱手应是。

而后,赵准也未再多言,只是又拍了拍陆起淮的肩膀,难得和颜悦色得说道:“好了,你先回去,朕等着你替朕扫平番邦小贼。”

陆起淮闻言,脸上神色也未有什么变化,他只是又应了一声“是”,而后是又朝赵准拱手一礼才往外退去看着。

没一会功夫,陆起淮便已退了下去,而赵准眼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暗流涌动,面上神色也有些晦暗不明。

身侧的近侍见他这幅模样便恭声问道:“陛下,怎么了?”

赵准耳听着这话却未曾说话,他只是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瞧不见才淡淡开了口:“朕只是在想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

当日他疑心杨继和陆起淮所为,却也没有真凭实据,原本他是打算再观察些日子,却未曾想到边陲战事突起。

近侍知他心中忌讳便也只能说道:“您不必担心,当年那位早已死了,何况如今朝中无人,您也是没了办法。”

是啊…

这朝中也的确是无人了。

赵准负手于身后,一双深沉的双目微合,倘若再年轻个十来岁,他宁可亲自出战…这世上之事,皆在他手中,可唯有这岁月却是最不饶人。

他想到这,竟是难得叹了一口气。

等到陆起淮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晚了。

得知沈唯在厨房,他也未曾回正院,只是只身一人朝厨房走去…许是已经习惯了,两个婆子眼看着陆起淮走来也只是恭恭敬敬得朝他打了一礼,余后便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