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其他人都是一愣,因为小芝麻说话不清楚,大家听了很久才听清楚。
林巧珍疑惑:“芝麻,谁教你说的这话?”
芝麻眨眨眼,一脸不解,“我自己说的,妈妈会有很多金色的钱钱。”
金色的钱钱?金元宝?
芝麻是个两岁孩子,大人就是教她,她也未必会说这话,那就是孩子自己说的了?农村人都有些迷信,总觉得孩子嘴里说出的话很有可能会实现,如果真是那样,那不就意味着锦西要赚大钱了?
锦西失笑,不以为意地摸摸芝麻的头。“托你吉言,赚钱了麻麻给你买糖吃。”
芝麻咧嘴笑笑,又继续吃饭了。
方锦东瞥了锦西一眼,只觉得这个妹妹跟从前比有些不同,虽说模样没变,可说话做事都比从前成熟许多,气势也强了,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夜之间,一向疼爱的妹妹长大了许多,难道是被送孩子的事刺激的?
他虽然是庄稼人,却不会拒绝金钱,再说锦西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如今都流行下海经商,但去大城市对农村人来说无疑是个挑战,如果不用离开家门就能经商,那倒真可以试试。
“我下午拎两瓶酒去村支书家坐坐。”
方淮山有些拿不准:“这真能行?不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国家都鼓励下海经商,哪会再割尾巴?”方锦南出声道:“我看锦西的主意不错,咱家兄弟三人,要是不找点出路,恐怕会穷一辈子,若是真能赚点小钱,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大家听了方锦南的话,都沉默起来,方家之所以会住在村子边上,远离村里其他人家,就因为方家早些年是外来户,那年头外来户很受排挤,最后村支书把村子边口这块地划给了方家,方家才得以有块地盖房子,后来方家家族壮大,村里倒是没人敢欺负他们,可村子里的人嘴碎,之前因为锦西生孩子的事,很多人在背后说闲话,连带着跟有些人家的关系也紧张起来。
锦西看了眼大哥二哥,对他们笑了笑。
说起来,原身这三个兄弟虽然是一家人,可模样却相差甚远,方锦东长得像林巧珍,国字脸,五官长得不错,因为做农活的关系,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很壮实,而方锦南却和锦西一样,长得像方淮山,方淮山虽然是庄稼人,却长得斯文俊秀,方锦南比方淮山多点男人味,脸型好,模样也周正,这颜值拉去做明星都绰绰有余,而方锦北介于大哥和二哥之间,模样中等偏上。
总的说来,这三兄弟里属方锦南模样最好,奈何腿却残了。
不过方锦南和锦西长得很像,锦西天生对他难免亲近几分,锦西笑笑:“二哥说的对,要是赚钱了,咱们就有钱给二哥治腿,难道爸妈希望二哥的腿一辈子都是残的?”
这话戳到了方淮山和林巧珍的痛楚,他们一直以老二为荣,当年老二长得好看又会做活,来说亲的人可不少,谁知被树砸了一下,腿一直残了好些年,要是有钱了,就可以给方锦南治腿找老婆。
想到这,他们坚定了主意。
方淮山拍桌子定下来:“行,就这样办!回头锦东去找村支书说这事,他要是不给,就把锦南抬出来,就说是锦南做的,我就不信他能说什么。”
在农村,老幼病残都有点特权,尤其是残疾人,村里总要照顾着,方锦南这个情况,想要赚钱治腿,倒也说得过去。
就这样,下午方锦东就去找了村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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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西下午抽空带孩子洗了个澡,农村地方洗澡不方便,带俩个娃更是难,锦西折腾了许久,才把孩子放在澡盆里。
她正洗着,就听隔壁桂花婶子说:“锦西啊,你看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身上还这么瘦?”
锦西一怔,扫了眼自己的身材,又打量桂花婶子那一身肥膘,笑笑:
“穷的呗,我要是像桂花婶子这样,天天吃肉喝汤的,也能胖。”
张桂花家是杀猪的,家里有吃不完的猪肉,这年头有肉吃是很奢侈的事,胖的人家庭条件多数都好,因此张桂花一直以自己这身肥肉为荣。
“嗨,你这丫头瞎说什么,我们家没别的,就是肉多,你妈也是的,一年也不见她来我们家买两次猪肉,你告诉她别省着,有钱多买点肉给你吃吃,看把你给饿的!”张桂花说道。
这话说的,真是优越感十足,锦西虽然听不习惯,可或许是因为她前世年纪较长的原因,真是懒得和这些人起冲突,可做人也不能太软弱,软弱被人欺也是没必要的。
当下锦西笑道:“家里穷啊,婶子,稀饭都要喝不起了,哪来的钱买肉吃?要么下次我带俩个娃去婶子家蹭饭,到时候婶子可别嫌我吃的多呀。”
自己去蹭饭就算了,还要带俩个娃?张桂花当下脸就绿了,生怕锦西真的去她家蹭饭,那她可就亏大了,她当下说:
“其实我们家也没多少肉,大部分肉都被你叔给卖掉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啊。”
锦西乐呵道:“婶子怕我把你家吃穷了?”
“哪有!我怎么会那么想?”张桂花一头是汗,只觉得今天的锦西是怎么了?虽然说的话没有一点不中听,可真让人招架不住,还去她家蹭饭?想的美!她就是炫耀一下自家有肉吃,这方锦西是傻的,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各位婶子给我作证啊。”锦西笑眯眯招呼道:“你看桂花婶子,生怕我带娃去她们家蹭饭,难道我还能把桂花婶子给吃穷不成?谁不知道桂花婶子家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呀?”
这话说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张桂花脸色红了红,锦西这话虽然抬了她的身价,可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张桂花连连摆手,再也不敢招惹锦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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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锦西舒服很多,回来的路上她路过村子口,见村子口挂着的木牌上写着“小南村”三个字,不禁疑惑,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到底是在哪?
锦西带着疑惑回了家,她无事可做,便带娃玩了玩,虽说她还无法完全适应妈妈的身份,可俩个孩子不给她一点犹豫的机会,推着她往前走,她给娃喂饭,带娃上厕所,给娃洗澡,虽然都是小事,却让她慢慢适应了眼下的身份,加上原身对孩子的情愫,锦西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俩个孩子。
她陪孩子玩了一会,实在没东西可玩,家里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纸笔,更没有儿童玩具,锦西实在没法打发这俩个孩子,想来想去,便道:
“妈妈教你们背古诗吧?”
“什么?”小团子难以理解。
“谷饲?”小芝麻一脸懵圈,谷饲是啥?
锦西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一本旧课本,便挑出《咏鹅》读给孩子们听,孩子的记忆力非常好,三次之后便全部会背了,锦西有些惊讶,又考了他们一次,这一次俩人异口同声背完故事,一个字都没有错。
锦西又试了《春晓》,孩子很快背完了,她又教了一首《相思》,孩子依旧背得很快。
锦西有种难言的成就感,原来养孩子是这种感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教给一个新鲜的生命,有种在白纸上绘画的感觉,而她忽然明白,这张纸上该怎么画,现在由她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