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乐引着沈宁在妆台前坐下,朱砂服侍沈宁净面时,连翘拿着梳子替沈宁梳顺了头发。
这时门外有人叩门,成乐去开门,门外是青蕴,青蕴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衣服和首饰盒的小丫环。
“青蕴姐姐。”青蕴已年近三十了,成乐要尊称她一声姐姐。
“你们把东西送进房里去吧。”青蕴让两个小丫环把东西放进房间里头去,又对着成乐说道。“这是让我送过来浆洗好的衣服和配套的首饰,郡主知道你也伺候过淑妃娘娘多年梳妆,所以今日小姐的妆容和发型郡主就全权交托给你了。”
“谢郡主信任,今日知道小姐要去宫中赴宴,成乐知道轻重。”
“郡主还嘱咐,这次宫宴也许会有不少宗亲家与小姐同龄的女孩子要来。郡主的意思小姐不能落于别人之下,但是也不好太过招摇。”
“成乐明白。”
和安郡主同沈怀源昨天夜里也没睡着多长时间,两人早早起来便去了贺氏院中。
“你们俩今日可是最早来的,早饭用过了吗?没用过就和我一起吃一些吧。”他二人来的时候,贺氏正在吃早饭,她关切地问道,又朝着他们夫妻身后看了看。“宁儿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宁儿起得迟些,她今日要入宫赴宴了,总该仔细打扮打扮才行。”和安郡主拉着沈怀源在贺氏身边坐下,有丫环把簇新的碗筷取来给他们用,和安郡主自己起身给自己和沈怀源舀了两碗清粥。
“是啊,宁儿是第一次进宫赴宴,打扮精致些才好。”沈宁是贺氏最为疼爱的孙女,沈宁在她心目当中的位置比几个争气的孙子都要靠前。在得知沈宁可能会要嫁入皇室的时候,贺氏也是坐立不安。沈宁虽说没被自家人养得太过娇纵,但是家中长辈和同辈的兄长姐姐对她都是十分放纵的,多少会有女孩子家的娇娇脾气。“和安啊,你得好好看着这孩子,可别让她在宫里被欺负了。”
贺氏想着赴宴的同龄少女们多出自宗亲,大多数少女身上都有县主或者郡主的封号,沈宁虽然有个大长公主外祖母、郡主母亲,却没有正经封号在身。皇室宗亲的女孩子多数骄傲得很,这个年纪女孩子们偏又嫉妒心最重。
贺氏觉得沈宁无一不好,生怕沈宁招人嫉妒,会在宫中被人欺负。
“知道了,母亲。”和安郡主却知道女儿可不是那样好欺负的孩子,不过贺氏的嘱托也是因为她心疼沈宁,所以和安郡主只一口答应了下来。
虽然宫宴是过了午时才会正式开席,但是谁家人也不会掐着点进宫。
沈宁打扮好了以后,带着朱砂到了永宁侯府门外。和安郡主已经上了马车,沈怀源还在马车外等待沈宁过来。
“爹。”沈宁走过来,轻轻喊了沈怀源一声。
沈怀源回过头一看,也不由眼前一亮。
沈宁着了一份鲜妍的桃红色衣裙,在无甚色彩的冬日景象之中,这样一抹桃红活泼俏丽。沈宁一头乌羽般的长发被挽成了精致华丽的飞仙髻,发髻上斜插着两枚红宝鱼尾簪子。额前用朱砂画了凤仙花的图案,正在眉间的位置上,沈宁的眼睛黑白分明生得水灵,顾盼流转之间连那朵凤仙花都似活了一般,好像随时可以随风摇摆起来。跟红宝鱼尾簪子配套的红宝项链挂在沈宁细长的脖子上,更衬着她的肤色玉白莹透宛如美玉。
“我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沈怀源看着明艳无双的沈宁,发出了这样一声感慨,他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头。
“爹,我的头可不能乱摸呢。你把我的头发摸乱了,我可来不及再去重新收拾了。”沈宁撅着嘴偏头避开了沈怀源的手,反而伸手挽住了沈怀源的手臂说道。“我当然长大了,爹,你看我这样子穿好看吗?”
父女两正在门口说话时,连翘抱着一件雪白的狐毛披风跑了过来。
“小姐,你身上穿得也太单薄了,这件披风你赶紧披上吧,别着了凉。”连翘气喘吁吁地在沈宁跟前站定。
“现在不用穿了,车子上烧着炭盆呢,你把衣服交给朱砂吧。”连翘把披风递给了朱砂,沈宁说道。“今儿个是年三十了,我身边的人够用了,你回家过年去吧,记得明儿早些回来,到时候我给你们包红包。”
“谢谢小姐。”连翘的父母早些年就得了府里的恩典,在离永宁侯府三条街外置下了一套小宅院。连翘的父亲和哥哥常年在外头铺子工作,在自家的宅院里住要离铺子近些。连翘和她的母亲现在还在府中伺候,只有每月放假时才能回自家宅院。铺子年二十九就放了假,连翘的母亲得了恩典也归了家,如今一家子只差连翘了。但是沈宁不提,连翘也不好意思要提出回家过年,毕竟朱砂也是府里的家生子。
现在沈宁主动提出放她一天假,她自然千恩万谢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