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且放宽心吧。”淑妃何尝不知道亲弟不中用呢,只是有没什么办法撼动如今世子的位置。“就算弟弟不知事,你到底是大哥的嫡母,将来就算是父亲百年后,他也只有一心孝敬你的份。”
“借娘娘吉言了。”杨氏只感觉自己生了一儿一女下来,这儿子就是来讨债的,自己一把年纪还得替他在镇远侯跟前遮掩。女儿贴心却身在宫闱之中,不能够常常得见。“娘娘今日的气色看起来有点差,可是身子不舒坦的缘故?若是如此,必须赶紧请了太医来看看。”
“我身子上倒没什么,只是心里头有些烦躁。”提到这里,淑妃变了脸色,看向坐在首位上被众家女眷围着奉承的皇后,有些烦躁地说道。“太子妃不过生了个女孩儿罢了,皇上不但亲自给赐了名字不说,还封为了镇国清辉郡主,享一千食邑还都在江南富庶之地,都快赶上了一个亲王的俸禄了。可再瞧瞧齐王膝下的两个孩子,别说食邑了,连个郡王的位份都没有。”
“淑妃娘娘还需放宽心来,眼下就是恩宠再多,不也是只是个女娃娃而已。”杨氏压低了声音,出言宽慰淑妃。“再说皇室之中这种奶娃娃最难养得住,冲天的富贵也许会冲淡孩子的寿数。”
齐王妃只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淑妃和杨氏母女说话,听到最后杨氏压低了声音说的话,齐王妃不由骇然地睁大了眼睛。
她曾远远地瞧过太子妃怀里的清辉郡主一眼,是个如同白雪砌成一般的漂亮孩子。就算对太子妃生不出什么亲近之心来,但是对着这样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还是心肠软成了一片。
只是淑妃是齐王生母,又一贯地看不上自己,自己就是觉得淑妃和杨氏话里的意思不妥,也不敢上前劝诫,只怕会惹得淑妃对她更加不喜。
齐王妃只好借着更衣为名,出来殿外透透气。
“听说沛儿的胎相不错,我送去为她把脉的大夫都说她这一胎多半是个男胎。”杨氏口中的沛儿正是齐王府里杨侧妃的闺名。“如今齐王膝下两子都有些体弱之症,我也只盼望着沛儿能为齐王殿下诞下一个身体康健的男孩儿来。”
“当年大哥和父亲拒了云姐儿与齐王的婚事,我本来也是想让齐王娶了沛儿的。”淑妃有些恨恨地说道。“谁知道皇上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给齐王赐下一个家世、样貌都不冒尖的王妃来。害得沛儿这样好的孩子,只能入齐王府做个侧妃屈居人下。”
“是啊,谁说不是这样的道理呢。”杨氏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势弱的正妃到底也压不下沛儿的势头呢。”
齐王妃今日入宫也就带着自己的陪嫁侍女丝竹入宫,丝竹是陪着齐王妃长大的贴身丫环。当年丝竹是父母因灾双双死去,被叔伯卖入了齐王妃的娘家做奴婢使唤。齐王妃闺中时就御下宽和,丝竹对她也是忠心耿耿,一路陪着齐王妃在齐王府中熬过了这么些年。
齐王妃离了淑妃和杨氏远了,才忍不住落下泪。
“王妃。”丝竹见状,立刻搀了齐王妃往人少的殿外走去。
“丝竹啊,你说我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走到了外头,见没有什么人了,齐王妃实在耐不住哭出了声来。“我被杨侧妃在府中挤兑不说,入了宫还要被淑妃娘娘警告,对杨侧妃腹中胎儿务必要尽心。淑妃还说若是我保不住杨侧妃腹中的孩子,就要问罪与我。”
“王妃想开些吧,索性齐王殿下还是看重王妃的。不然前日里杨侧妃仗着怀有身孕言语上对王妃不敬,齐王殿下不还亲自出声斥责了杨侧妃吗?”宫里情况繁杂,齐王妃落泪若是叫人看见了,只怕会落下话柄来,到时候淑妃只怕又会刁难齐王妃。丝竹只能一边劝慰着齐王妃,一边拿着帕子替她拭泪。“宫中人多口杂,王妃还是别哭了。”
“是啊,还好王爷一直站在我这边,要不然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说到齐王,齐王妃唇边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来。
“再说以后大少爷要是当了王府的世子,王妃哪里还需要惧怕杨侧妃。”丝竹说道。
“可是大少爷体弱,杨侧妃这一胎若真如大夫所言是个身子康健的男孩儿,将来这齐王府的世子之位还真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呢?”
杨侧妃虽然是侧妃,身后却站着齐王生母淑妃和杨家一家。
“陈大夫不是都说过了吗,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体弱之症随着年龄增长会好转的。”丝竹说道。“王妃都熬过这么些年了,总会又云开雾散的好日子来的。”
这时,着了一身红底金纹宫装的太子妃沈宁被人簇拥着走来。
沈宁孕期和月子都被调养得精心,孕期丰盈起来的双颊透着健康的红粉色。原本眉目之间的些许稚气都逐渐褪去了,越发妩媚起来。
沈宁身边左手边是安泰大长公主,右手边是永宁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