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下雨,还能帮着一起抢救粮食。”
徐佩秋睨了他一眼:“你抢得过来吗?这玉米收完了,马上又要割水稻了。”
“没个二三十天弄不完。”
“抢粮食只是顺便的,训练才是正经事。”顾哲闻微微一笑。
徐佩秋猜到了他心思的七八分,她狐疑的开口:“是吗?”
许困听出了一点儿门道,他摸摸脑袋:“这是好事儿啊,顾少校,下山以后我就能回家住了吧?”
“是。”
“那就好。”许困有些高兴,他热情的邀请顾哲闻:“顾少校,我们家房间多,到时候你就来我们家住吧?要是村里的房间不够,我们家还能住人。”
“人多热闹。”
最主要的是,徐佩秋以后做事的时候有人帮。
徐佩秋心想,你知道人家心里打的是什么小算盘吗你就敢请人家到家里住。
顾哲闻当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许困单方面引狼入室,徐佩秋都不知道该夸他单纯还是热情。
晚餐丰盛,徐佩秋很久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了,她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吃完后就瘫坐在破旧的老摇椅上不肯动了。许困自觉地站在月光下蹲马步站军姿练习基本功,偶尔还练练军体拳什么的。
顾哲闻拿着习题册,认真检查着徐佩秋的答案,一页一页的看下来,徐佩秋错的地方很少,但也并不是全对。
他弯腰,徐佩秋转动明亮的眼珠子:“人民教师,我坦白,错的那几道题我确实不会。”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徐佩秋抓着他的衣角:“第一次,就不用罚我了吧?”
“罚,怎么不罚。”
顾哲闻拿着习题册,双手背在后面,古板又严厉:“今天晚了光线不好,明天再罚你。”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徐佩秋一脸严肃:“说吧,罚什么。”
她一副任他鱼肉的表情,顾哲闻看得笑了,他语气软下来:“这部分你哪儿不懂?”
“都不懂。”
“行,你坐过来,我给你讲讲。”
徐佩秋从老摇椅上起来,她挪到顾哲闻身边,桌上点着煤油灯,顾哲闻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写着,他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他一边讲解一边给徐佩秋做示范。几分钟后,顾哲闻低头:“听懂了吗?”
徐佩秋正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了他在想些以前的事情,模样呆呆的,还有几分麻木,以及几分对尘世的冷漠无情。那双内勾外挑的眼,历经风霜。
顾哲闻心蓦地提起来,他又问了一遍,把徐佩秋拉回神:“要不要我再讲一次?”
“顾老师,再讲一次吧。”徐佩秋露出一抹笑,笑得心不在焉,她敛了敛眉心,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
顾哲闻再次讲解,每讲一部分就询问徐佩秋,保证她有跟上节奏,徐佩秋专心听讲之后,很快就理解了。她天资聪慧,人又机灵,实在是个学习的好材料,若不是刚刚她分了心,这些题她听一遍就会。
最后顾哲闻轻轻摸了摸徐佩秋毛茸茸的小脑袋:“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去睡觉吧。”
“早点睡,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许困,睡觉了。”顾哲闻又叫了声在前面练习的小孩儿,许困立马蹦起来,洗了手,又用帕子擦干净脸上身上的汗:“好咧!”
三人各回各屋,临睡前,顾哲闻还偷偷给她递了颗糖。
徐佩秋拽紧了手中的糖,心里暖暖的,她故作严肃:“顾少校,不能用糖衣炮弹麻痹人民。”
“你这是违法的。”
“我哪儿违法了?”顾哲闻失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让人猝不及防。
徐佩秋抓着糖,对他回眸浅笑:“偷心是违法的。”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留给顾哲闻一片寂静,顾哲闻摇摇头,他若是真能把心偷到就好了。
不过,现在她能把心房打开一个口子给他看,他也满足了。
徐佩秋送许困和顾哲闻离家的时候,脸上表情平淡,让人看不出异样的情绪来。许困依旧如往常那样叮嘱她:“记得多挣工分,记得下雨天别跑出门,要是没柴火了你就去捡点儿,要是没粮食了你就打开谷仓装一点儿,别装多了,半坛米就够了,免得招人眼……”
“知道了知道了。”徐佩秋不耐的打断许困,她脸上笑着,嘴上却不饶人:“你说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就这么啰嗦?”
许困眉毛竖起来:“徐佩秋,我这是在关心你!”
“是是,我弟弟这么关心我,可把我高兴坏了,你看我这嘴一直就没合上,是吧?”
许困这才作罢。
她看向顾哲闻,顾哲闻千言万语只化为五个字:“我很快下山。”
许困接话:“是啊我们很快就下山了,你可别惦记我们。”
“惦记你?你以为你是钱?”
许困咬咬牙,忍下了:“徐佩秋,你是不是一天不气我你浑身不舒服?我上辈子真是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才摊上你这么个亲姐。”
“这是什么话?你祖宗保佑你,你这辈子才能遇到我这么好的亲姐,我掐指一算,你这辈子的贵人就在你身边。”徐佩秋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伸着手算来算去:“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是你亲姐,我,徐佩秋,你这辈子的贵人。”
许困才不信她:“我都听说了,你跟其他人瞎说你是什么算命先生,我说,咱们在家里玩玩就成,你可别真去糊弄人,要是被人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