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已经乱了起来,护卫家丁门惊慌的叫嚷着:“保护老太太!保护太太!”
“保护二姑娘!”
“保护夫人!”姚燕语听见马车外赵大风阴沉狠戾的声音。
叫喊之中姚燕语隐约能听的见嗖嗖的箭雨声以及兵器格挡利箭的声音。姚燕语的心疯狂的跳着,几乎要冲出嗓子眼儿。香薷和乌梅一前一后护着她,更是吓出了一身的汗。
厮杀并没有多久,对方也不过是放了一阵乱箭,连面都没露就撤了。
此处是城外,虽然有人家,但却并不太繁华。路两面还有树林,更有不少百姓趁春在耕种,这些人本来就是乔装而来,见不能得手后匆匆隐入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护卫们要追,赵大风一挥手:“不要追了!保护夫人要紧。”
众人方都收起了兵器,受了伤的各自包扎。赵大风则匆匆至马车跟前询问:“夫人!你怎么样?”
“我没事。”姚燕语大口的喘着气,“你们不用担心。我母亲和兄长怎么样?”
赵大风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显然那边遭受的袭击比这边种,那是姚燕语平时坐的马车,是这次袭击的主要对象。马车的车棚上此时扎满了箭羽,里面的人不知道怎样。于是他皱了皱眉头应道:“夫人放心,我去看看。”
前面的马车里真的不容乐观,姚延意的手臂受了一箭。后面织造府的女眷们因为坐的马车都很寻常,不是那些人攻击的主要目标,索性有惊无险。
赵大风过来询问时,王夫人只顾着抱着姚延意哭却说不出话来,还是姚延意忍着手臂的疼痛问赵大风:“我二妹怎么样?她有没有受伤?”
赵大风忙道:“夫人无碍。大人的伤需要及时处理,我这就去请夫人过来。”
“再麻烦你去看看老太太。”姚延意忍着疼拍拍王夫人的手,低声劝道:“母亲莫怕,我无事的。”
有家丁受伤,也有家丁中箭丧命。队不得不停下来整顿。姚燕语下了马车,先把随身带的静心丸给宋老夫人吃了一粒,安慰了她几句后便匆匆给姚延意处理伤口。
宋老夫人虽然受了惊吓,但到底是年纪大了见过世面,却比王夫人镇静了许多,还能吩咐管家们先给受伤的家丁处理伤口,再把死去的抬到车上,回去后再好生安葬。
田氏吓得浑身筛糠,守在王夫人和宋老夫人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怎么这京城都这么不太平啊!这刚下船就死了人……这可怎么好!”
王夫人不悦的回头斥道:“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姚燕语给姚延意包好了伤口,赵大风带着人也把乱七八糟的收拾好了。
“二哥,疼的怎么样?”姚燕语问姚延意。想想这一箭姚延意是为自己受的,她的心里很是愧疚。
“没事,你的伤药很管用,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姚延意勉强笑了笑,又转头安慰众人:“好了,大家都先上车,先回家再说。”
一场刺杀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官道上来往的百姓的围观之中,姚家人已经收拾利索各自上车,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姚燕语这次跟宋老夫人上了一辆马车,姚延意还是跟王夫人上了之前的车。赵大风吩咐自己的人前前后后把这两辆车围在中间。后面田氏和姚雀华的马车旁边却只有姚家的护卫。
田氏心里万分不满,拉着姚雀华的手叹道:“看了吧,这个时候亲疏立见。那些狗奴才们的眼里只有正头主子,哪里把我们放在眼里。”
姚雀华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哼,这还没进城呢,就见了血光,这以后肯定没什么好事儿!要不我就说呢,咱们根本就不该趁着定候府的丧事进京……”
“好啦!”姚雀华不耐烦的瞪了田氏一眼,“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田氏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低声嘟囔:“嫌我话多,我不说好吧?我什么都不说。我就看着,我看你能不能顺心如意!”
姚延意兄妹以及姚家老夫人,夫人在路上遇刺的事情很快就报了上去,大理寺和顺天府联合发出告文,悬赏缉拿刺客。
京城权贵自然也为之震惊。诚王府,谨王府,燕王府,镇国公府等皇室权贵都派人来姚府探视,镇国公府,靖海侯府和诚王府更送了各种补品至辅国将军府。一时间,姚家在京城权贵之中,风头无两。
康平公主府西偏院,一所雅致的院落里。一颗繁茂的垂枝樱下,崖俊一身黑色的锦缎衣衫,懒懒的靠在一张藤编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只自斟壶,惬意的品着今年的春茶。粉色的花瓣落在他黑色的衣衫上,趁着他脸上的那道浅浅的伤痕,有一种诡异的美丽。
一个面色白皙的少年捧着一只晶莹的玻璃果盘走到近前跪下来,然后拿了盘子里的一瓣儿香橙递上去,低声说道:“少主,城东的事情结束了。他们盯错了马车,目标丝毫未曾伤着。”
“哼。”崖俊淡漠一笑,咬了一口橙子,说道:“就算没盯错了马车,你们也伤不到她。”
“是,她的身边有不下三十个高手环绕着,我们的人根本没机会下手。”
“没关系。”崖俊抬手把肩膀上的一片花瓣儿捏起来,轻轻一吹,花瓣儿便打着旋儿飘远,“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是她。他们汉人的兵法上不是有一句叫做——声东击西嘛。”
“是,少主英明。”少年虔诚的弯腰,以额头碰触软榻跟前的脚踏。
崖俊坦然受之,之后随手一挥:“下去吧。”
“是。”少年恭敬的欠身,然后起身,后退至七步之外,才敢转身离去。
姚府,一切纷扰过去之后,姚远之和姚延意父子二人安静下来,坐在书房里商讨今日遇刺之事。
“是不是我们的政敌?”姚远之一天都在想这段时间自己在朝堂上得罪的人。
姚延意摇了摇头,说道:“那些文臣怕是还使不出这样的手段。”
“那是之前的那些人?薄家?”姚远之又问。
姚延意摇摇头:“应该也不是。他们就算是想复仇,也使不出这样的手段。弓箭这样的东西,在大云朝可是受朝廷管制的,不是谁都能弄得到的,私藏如同谋反。”
“嗯,能在云都城附近私藏弓箭的,绝不是一般的人。”姚远之点了点头。
“父亲,我想到一个可能。”姚延意若有所思且慎重的说道。
“说。”姚远之侧脸看过来。
“今天那些人虽然朝着我们放箭,但据我后来查看的状况,应该是以我坐的那辆马车为主,老太太的马车和后面燕语坐的车虽然也受到了袭击,但明显比我坐的这辆轻多了。似乎只是为了牵制那些护卫而做的。”
姚远之皱起了眉头:“所以,你说他们是冲着你去的?”
姚延意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父亲。我和母亲坐的是燕语的马车。”
“燕语?!”姚远之手里的茶盏一抖,“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目的是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