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算不算欺负女人, 她才懒得管。
只要元祯别手下留情就好。
赫连清行事高调,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经过昨晚一出, 这件事几乎传得沸沸扬扬。
太阳还没下山,一向冷清的东宫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虽不敢过分侵占太子的领地, 却尽量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 好一饱眼福。
这场景简直跟比武招亲有一比了,傅瑶暗道。
昌平专门带了一篓干炸核桃,作为观赛时的消遣。她递了一个给傅瑶:“傅姐姐,你说, 太子殿下会不会取胜?”
“谁知道, 随缘吧。”傅瑶说道,一面忧心忡忡地看着昌平的侧脸。那件事无人跟昌平提起,傅瑶也不忍心告知与她。唉,既然成德帝还没发话,且让这女孩子快活一时是一时吧, 也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昌平认真说道:“我觉得太子哥哥会赢,他可是常常在校场习武的,那九公主再厉害,也不可能强过他去。”
“不一定。”元福望了她一眼,“我觉得那个姐姐比较厉害。”
“为什么?”昌平不服气。
元福奶声奶气说道:“我亲眼见到有一块大石挡了她的路,她轻而易举就把石头抱起来,远远地扔到一边去了。”
“是多大的石头?”傅瑶忍不住问了一声。
“有灶台那么大。”元福看着她。
小孩子说话难免有些夸张,但却不会编造事实,看来赫连清的确有几分本领。这么一来,傅瑶不禁为元祯担心起来。
说话间甲方乙方都已经入场了。
两人各自选了一个方位站立。元祯还是平常装束,赫连清则换了一身轻便短装,她笑吟吟说道:“太子殿下,看不起女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元祯抱拳浅笑,“请。”
赫连清也不客气,率先发招。但见她一个起步直冲过来,拦腰一横,就将元祯高高举起。
傅瑶吃了一惊,她现在相信赫连清可以举起一块大石了。
元祯虽然在半空中,傅瑶并不为他担心,她知道有些高手可以在空中保持平衡,还能用脚勾住对方的手腕,借机反败为胜。
她等着看到这样的场景。
岂料赫连清的动作迅猛之极,不待元祯反应,就来了一个过肩摔,猛地将元祯扔在地上。
众人都“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傅瑶也跟着叫了一声,心里仍不怎么紧张:没听说武林高手摔一下就晕死过去的,元祯虽不是武林高手,也不至于这样轻易落败。
元祯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也闭上了。
赫连清也觉得奇怪,她蹲下身,翻了翻元祯的眼皮,“好像晕过去了。”
四下里顿时乱糟糟起来,忙命人传太医。
傅瑶也跟上去,神色古怪地看着地上的元祯,若是装的,这也装得太像了吧?还是说,这位北蕃公主果然天赋异禀,一招就把元祯秒了?
她悄悄捏了捏元祯的手心,放在平日,这种撩拨的举动一定能得到元祯的回应。
然而并没有。
看来是真晕了。
*
张太医诊完脉,摸了摸长髯道:“不妨事的,太子殿下只是遭了些撞击才一时晕厥,休养一夜便没事了。”
元祯已悠悠醒转,勉强支起半身,“有劳太医了。”
“你别忙着起身,太医都让你好好歇息了。”傅瑶说道,一面用净帕拭去元祯面上的细汗。
元祯只好乖乖躺到枕上,任由傅瑶服侍。
待人群散去后,傅瑶才悄悄凑近,“你是故意装的,还是真败给她了?”
元祯露出一丝苦笑,“这样的事怎好作假,我原打算还手的,谁知后脑正磕在一颗小石子上,这真是时运不济。”
他握住傅瑶小巧的手掌,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你怕我怜香惜玉?”
“谁管你这些?”傅瑶照地上啐了一口,“这下可好,那北蕃公主现在到处在外宣扬,说你甫一交手便落败,连堂堂大历太子都不是她的对手,看来我朝无人能胜过她了。”
元祯毫不在意这个,闲闲抿了一口药汁,“随她怎么说去。她一个女子,赢了也没意思,让她去吧。”
至夜便有许多人过来探望,各宫都来攀个交情。毕竟是堂堂太子殿下,若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连成德帝也派了内侍过来,傅瑶少不得一一为元祯打发,实在是累得慌——当事人却十分悠闲地睡着呢!
次日在御书房,成德帝又问起比武一事,元祯只得据实相告。
成德帝瞟了他一眼,“你怎么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
元祯十分淡定地说:“九公主的确身手不凡,儿臣因措手不及而落败。且儿臣想着,本朝以文治天下,与其以武服人,不若以德服人。且北蕃派使节来此本为建立邦交,何必为些许小事伤了彼此和气,九公主既是女子,儿臣容让她便是了,何必硬要分个高下。”
成德帝听得连连颔首,“此言有理。”
一旁的元祈却不屑地撇了撇嘴。
两人出来后,元祈便笑着说道:“皇兄你是真不如那女子呢,还是太过自谦呢?这才一招就落败,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二弟怕是小觑了九公主。”元祯斜睨着他,“据闻赫连清挑遍北蕃男儿,均未有败绩。纵然这回未出意外,孤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元祈哼了一声,“皇兄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介女子而已,再厉害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