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笑了笑,装作心有余悸的模样道:“可不是么?那些山匪不但凶残,还心肠恶毒,竟然想把脏水泼到越王身上,还好严大人明察秋毫,否则,若是被他们挑拨了王爷和越王的兄弟情,那可就糟了。”
恣柔认同的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问:“听说姐姐的姨娘过世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是生了什么怪病吗?”
卫贵妃应该是让恣柔来试探她的口风,看安将军有没有对朱香蓉的死起疑。
安婳略思忖了下,道:“我那姨娘实在是运气不好,回娘家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劫匪,现在这些贼匪实在是猖狂,非得让官府好好整治一下才行,哎,也是我那姨娘命不好,怎么就偏偏被她碰上了呢……”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姐姐不要太伤心。”恣柔假意劝慰了两句。
桌下,祁禹捏了捏安婳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轻揉着。
恣柔还在继续试探,“我还听说姐姐的庶妹被越王降为了侧室,实在是可怜,安将军一定很气愤吧?”
安婳心里笑了一声,卫贵妃做都做了,竟然还担心她爹会生气。
安婳面上却不显,只道:“我爹知道是瑶瑶自己做了糊涂事,哪里会生气?他只是一直自责没有教育好瑶瑶,愧对于卫贵妃,现如今姨娘去了,我爹也没有心思理这些琐事了。”
祁禹开口对安婳道:“你若不老实,小心我把你也降为侧室。”
恣柔眼里立刻一亮,露出希翼的目光,然后忙把头低了低,遮掩下去。
安婳趁机瞪了祁禹一眼,祁禹忙求饶的挠了挠安婳的手心,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讨好的塞到了安婳的手里。
安婳怔了怔,东西圆圆的,外面似乎包了一层纸。
安婳轻轻摩擦了两下,握着那东西收回了手,唇角微微勾起,嗔了祁禹一眼,杏眸微翘,眸光明亮。
她站起身将筷子怒摔在桌子上,掐着腰、细着嗓子,学着戏文里泼妇的模样,大声怒道:“祁禹!你这个负心汉!臭不要脸!你敢休我,我便让我爹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祁禹一口茶呛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恣柔一喜,打起来了!
恣柔连忙上前,目光关切又隐含开心的娇声劝慰,“王爷莫气,王妃也是气极了才会胡言乱语……”
“谁胡言乱语了!我说的都是认真的,祁禹,你若敢休我,我便闹到父皇面前去!到时看你怎么办!”安婳忍笑,转头扭着腰气哼哼的走了。
“姐姐!”恣柔朝安婳的背影象征性的喊了一声,然后开心的给祁禹倒了一杯茶。
安婳快步离开,她可不想继续陪恣柔用饭。
走了几步还能听到恣柔在虚情假意的劝慰,“姐姐性格火爆,王爷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祁禹终于平息下来,不再咳了,便配合道:“这个泼妇,还是你温柔如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婳正微提着裙摆,走下台阶,闻言回头朝祁禹眨了眨眼,祁禹则朝她挑了挑眉,两人眼里具是浓浓笑意。
安婳走远了,才摊开手心看祁禹刚刚偷偷塞给她的东西。
安婳剥开外面的包装纸,露出里面圆滚滚的莲子糖,在阳光下,莲子糖晶莹剔透,闪着莹润的光。
安婳将莲子糖放进嘴里,甜味霎时在嘴里蔓延,她不由弯了眉眼。
安婳回到屋内,倌倌正站在窗边晒太阳,听到开门声,懒洋洋的睁开眼,看了安婳一眼,然后从窗上跳下来,走到安婳腿边撒娇的蹭了蹭。
安婳勾唇把它抱起来,轻轻顺了顺毛,然后命人备饭,她刚刚一共也没吃几口,现在还饿着。
厨房师傅们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四菜一汤。
饭菜刚摆上来,祁禹便来了,悠悠然的在安婳身旁坐下,摸了摸倌倌的小耳朵,然后对旁边伺候的冬梨道:“给本王添一副碗筷。”
“是,王爷。”冬梨福了福,下去准备碗筷。
“在恣柔那还没吃饱?”安婳放下倌倌,到铜盆前净了净手。
祁禹把倌倌抱在怀里逗弄,轻笑道:“陪你再吃点。”
安婳看了他一眼,故意幽幽道:“我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何德何能能跟堂堂禹王一桌用饭啊?”
祁禹薄唇一抿,“谁说的?本王的王妃聪明能干,琴棋书画、针织刺绣样样精通,而且糕点做的犹为好吃,那人分明是信口雌黄,臭不要脸!”
安婳不由莞尔,接过冬梨拿过来的碗筷,递给他。
祁禹净了手,接过碗筷吃了几口菜,然后道:“近日父皇身体康健了一些,特别选了吉日祭天酬神,父皇把此事交由我督办,所以我近日可能会有些忙。”
安婳点头,景韵帝对祁禹越来越重视,朝中大事基本都交给了他处理。
祁禹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到安婳面前:“王妃看不到我,可莫要太过思念。”
安婳拿起汤勺轻抿了一口,莞尔道:“有恣柔在,我的日子应当不会无聊。”
祁禹不由勾唇,“王妃刚才将泼妇扮的绘声绘色,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娶了一位泼妇娘子。”
“我可是本色出演,王爷还是小心为好。”
“王妃彪悍,本王自是不敢惹。”
两人不禁同时轻笑了一声。
宫中,兹容嬷嬷拿着恣柔传进来的信件走进海棠苑,亲手交给了卫贵妃,卫贵妃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卫贵妃低头看完信的内容,把信传给祁叹,祁叹快速浏览了一遍,随手扔进了火盆里,信件霎时化为灰烬。
卫贵妃眸色沉沉,道:“这次的事多亏了李大人。”
祁叹低头喝了一口茶,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