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海重复了一次:“为何要那样?”
白小碧明白了些,不答。
温海道:“担心我出事?”
被逼得无奈,白小碧终于开口:“爹爹不在,我只有师父一个了。”
一丝意外之色掠过,温海看了她半晌,略俯下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是这意思,拿我当你爹?”
俊脸近在眼前,挺直的鼻梁依旧透着几分冷酷,气势不减,然而知道他是故意的,白小碧的紧张反倒减去了几分,转为尴尬,不由自主往被子里缩:“师父是师父,爹爹是爹爹,师父这么年轻,怎能……”垂下眼帘,咬了咬唇,终是忍不住笑出来。
温海替她说了后半句:“我这么年轻,怎能当你爹。”
白小碧解释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句话的意思是说,侍奉和孝敬师父要像侍奉孝敬爹爹一样,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不是认师父当爹。”
温海道:“是么,原来你知道的真多。”
这摆明是故意逗自己了,白小碧第一次壮了胆子瞪他。
温海反倒笑了:“想问什么。”
心思被看穿,白小碧不免吃惊,半晌才小心翼翼问:“我的生辰有什么不对吗?”
温海仿佛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轻描淡写:“没什么,一点小事,对你来说不算坏处。”他缓缓直起身:“眼下时机未到,将来我自会告诉你。”
说了等于没说,白小碧不敢多问,暗暗纳罕。
“既将我当成亲人,就要信我,”温海重新将折扇取在手里,站起身,缓步朝门走,“厨房在替你煎药,我去看看,顺便叫他们送水来,你收拾过了再吃饭。”
先前的隔阂无形中消去不少,原来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眼见那身影走到门口,白小碧忽然无比轻松,忍不住叫他:“师父。”
温海停住脚步,回身。
白小碧一脸认真:“我信。”
温海看着她片刻,笑了下,走出门。
秋雨绵绵,没有放晴的迹象,往来庄户们脸上都笼罩着一片愁云,白小碧喝了药歇息两日,精神渐长,正巧新衣裳也趁闲缝好,穿上果然不冷了,午后雨住,白小碧想到叶夜心相救之恩,打算进城一趟,本欲与温海说声,哪知他不在房间,于是她与贺起的随身小仆打了个招呼,请他帮忙转告,且现下是白天,山脚田野四处都有人,也不怕什么。
刚到大门口,迎面就见郑公带着沈青从外面进来,心事重重的样子,白小碧忙退至旁边站住。
沈青冲她眨眨眼。
他是在帮郑家吧,看样子郑公已经相信他了,白小碧会意地点头。
倒是郑公停住脚看她:“听说丫头病得重,可好些了?”
白小碧作礼:“多谢伯伯,已好了。”
郑公道:“若一个人无趣,就去后院找我那两个丫头说话。”
白小碧应下,又道:“现下尚未痊愈,带了病气进去不好。”
郑公赞赏地点头,转向沈青叹气:“总是自己作孽,要出事始终要出事,能挽救便好,但凭天意吧。”
这话说得奇怪,白小碧与沈青都有点莫名。
沈青道:“谁人平生无错,镇国公正直不阿,征战立功无数,圣上也十分眷顾,沈青最敬重的就是他老人家,自当尽力而为。”
郑公摇头:“进里面说。”
目送二人进去,白小碧默默出门,头顶阴沉沉的天空,更唤起一种风雨将至的不安心理。叶夜心出手坏范家之事,他与朝廷究竟有没有关系?真的只是因为打抱不平?如今沈青主动帮郑家,他会不会又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