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上长山阵地之前，其实江海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

被鬼子施放了毒气，这明显是违背了战争原则的事情，面对这种凶残没有人性的敌人，第二中队的战士们一定会损失极为惨重。

江海和侦察连的战士们想过战场会很残酷，是战士就必须上战场，就要与敌人搏命撕杀，当然不是你死我活，就算倒在阵地上也情有可原。

甚至江海都认为他从军多年，也算是见过生死的人，心里还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的。

可是到了现在……

江海和战士们却发现他们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原来在战场上并不只是你死我活那么简单，还有无辜的杀戮和残忍的屠杀。

这一刻，江海脑袋嗡嗡作响，只想找到个地方躲起来，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面对现实，他却不知道从何躲起……

“第二中队，我们的兄弟部队，他们中毒之后被残忍的敌人虐杀在这里……”

江海脑里诡异得变成一片空白，他几乎是呻吟着又僵硬地踉跄转过弹坑向阵地上走去，侦察连的战友们也不知所措地跟在他的后面，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眼里有泪，也有悲伤，但更多的是痛恨，这是多么残暴的敌人啊。

“这里一定还有鬼子在这里，原来开始在阵地上传来稀疏的枪声是这么回事！一定是鬼子在放完毒气后，还特意到阵地上来进行检查，看到没有完全死去的战士就开了枪，最后还把他们扔到了弹坑里，便于他们一会重新占领阵地吧！”

江海和侦察连的战士们虽然悲伤，可是完全已经想像到了是什么样的情况。

所以，他们没有再出声，而是自发地一步步地向阵地中间以扇形阵扫了地运。

弹坑的左侧约三十米处就是一辆残缺仿佛还在冒着青烟的日军链式坦克，它的正前一片乌黑，显然是被一炮弹正前击中，这应该是前些天第二中队战士们将敌人的攻势打掉后留下的战利品吧。

不远处，有一处无名高地，看着那一地完全都好像被翻过来一次的山地，隐约还能见到一些钢管和弹箱，那里就应该是第二中队炮群所在地。

可是在高地上那里还能看到有过阵地的痕迹，整个山顶树林和杂草都早已不复存在，全部都是松散的黄土。

到处都是汽油弹火焰烧过的黑斑，还有仿佛被锨翻了无数次的山岭尘埃。

黎光初照下，到处黑迹斑驳，似乎血液都把这个山头给染红了。

一个长长的黑影突然被黎光带到了江海的眼前，江海下意识地咬着了嘴唇，双手捻紧了大刀，轻轻地向前走出了几步。

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头戴防毒面具的持枪士兵！

鬼子，日本鬼子，刚才还在这里虐杀兄弟部队的鬼子！

鬼子也没有想到等他转到这个原本他已经扫荡过位置时竟然会碰到一帮子全副武装的军人，转身要逃已经来不及，他下意识地就举起了枪。

可是他的枪才刚举起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殷雪亮的大刀。

江海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来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愤怒过，这一刀他仿佛要发泄出全身心的悲恸，刀锋之快竟然让这鬼子连叫一声来来及，直接就将他半个脖子和半个胸脯给劈成了两半。

“杀了这些畜生，一个也不要留！”

鲜血又溅了江海一身，鬼子的鲜血和死去兄弟的鲜血混在了一起，整个印得江海的眼睛仿佛血色一片，但江海根本不顾这些，他只是低沉地一字一句地对着后面的战士们发出了这样的命令，然后他的身体就像箭一样的冲了出去。

“杀！”

怒了，真的被刺激到了，侦察连战士们像一群被激怒的雄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吼，随着江海就一起冲了过去。

冲过刚才被江海劈了鬼子转过的山角，果然对面就出现了十余名头戴防毒面具的日本兵，看到突然杀出的侦察连士兵，他们一下子全惊呆了。

而更让他们无法想像的是，这些士兵一个个就好像天神下凡一般，他们大部分人竟然连手中的枪也不用，有刀的全部从身上抽出了大刀，带着不将他们碎尸万段绝不回头的勇猛向他们冲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