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那是特勤局用来控制特工的地方,顾庭越发放不下心,把人整个抱起来,力量透体而出。将舢板上的一应画具精心收拢,转眼已回到了定好的房间里。
想要带着陆淮叶在这一路上走得舒服些,他特意定了头等舱,双人间宽敞明亮,舒适的床铺被收拾得齐整,桌上还放了刚被送来不久的小食茶点。
顾庭此刻却全然顾不上屋中的条件,只是小心地将始终垂眸不语的人类青年平放在床上,将那只右手拢在掌心,抬手拭去他额间的细密冷汗:“还疼不疼?”
“不疼了。”
陆灯摇摇头,心思还停留在刚看到的通知上。
他两次险些当面和特勤局的专员发生冲突,虽然都被阴差阳错缓和下来,上面却一定早已对他不满。
这次的痛楚意外强烈,不仅是作为通知提醒,大概也是在警示他记住自己的本分。
但这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保留通讯仪只是权宜之计,他不想现在就和特勤局产生冲突,有必要时自然可以想办法把这东西直接移除。真正叫他担忧的,还是自己刚刚收到的那条加急通知。
顾庭不愿追问他的秘密,却毕竟实在放不下心,拢着他的手半蹲在床边,微仰起头:“淮叶,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第37章 这个宿敌我罩了
只他能帮得上。
陆灯正发着愁,闻言目光忽然微亮, 点了点头, 左手点开共享屏幕。
右腕间的剧痛虽然褪去, 他的整只手臂却依然使不上力, 仍不自觉微微发着抖。顾庭替他握着, 慢慢将力量透过掌心揉进腕间, 瞳底悄然漫过血色。
原本还以为, 特勤局内部的待遇至少会是不错的。
陆淮叶的力量强悍,却毕竟不是攻击性异能, 又天然会被火系克制,不然也不会明明身负圣痕,却还被外派出来做这种卧底。
现在看来,特勤局对待这些有办法控制得住的下属时的态度, 还真是蛮横得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
“……会做吗?”
见他同样沉吟不语, 想起对方同样连咬人也不会的知识储备, 陆灯心头不由生出隐忧。
按下心底的念头,顾庭调过虚拟光屏,粗粗扫视一遍, 不觉哑然:“你们也考这个?”
“算是考核工作能力,必需及格才行。”
陆灯点点头,翻了翻整整三页有关血族习性传承的题目,担忧抬头:“我只看了必修一, 后面几本还没来得及看……”
原本考试的时间是在今早, 被他不慎睡了过去, 也没有注意补考时间的提示。现在题目都已发到手里,又有时间的限制,再翻书也已来不及了。
“没关系,我替你答。”
顾庭轻笑起来,索性把人整个圈进怀里,将他的右手递到左侧掌心,抬手把光屏化成模拟纸张,落在床旁的伸展桌面上。
虽然不大会咬人,但涉及理论的内容,三代血族收到的传承却十分完整,这些题目甚至都是从他当初提供的题库里出的。
只是帮忙替个考,也无需太把特勤局的态度放在心上。
他的神色笃定,陆灯眼中也透出些希冀,正要把光笔交过去,脑海里忽然传来痛心疾首的机械音:“我也会做……”
陆灯无奈笑笑,耐心安抚:“我知道,下次让你做。”
昨晚怕刺激到系统,陆灯特意开了屏蔽,午间醒来时也没找到系统的影子,只看到了满地的零碎代码。猜测着大概是系统偷跑出去玩了,也就没仔细去找,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
好不容易把自己从炸成一地的代码拼回来,居然连代考的资格都不剩了。
宿主都已经是别人家的了,系统抽抽噎噎地回了小黑屋,不多时就传来了磨十字架的霍霍风声。
陆灯无奈地挑挑唇角,尝试着动了动右手,被顾庭揽住身体,愈往怀里护进去:“累了就歇一会儿,我保证答得都对。”
《血族必修》系列的课本就是硕果仅存的纯血先祖参考传承编写的,现在答起题来自然得心应手。他写得很快,只是几句话的时间,就已填满了第一页试题的大半面。
腕间已经不疼了,陆灯被他按在胸口,抬头望着对方专心致志答题的侧脸,不着痕迹地收紧手臂。
这个时候补考,甚至不顾是否会影响他现在的伪装身份,恐怕不只是因为他睡过了突击考试。
顾庭不习惯人类的交通工具,更不常出远门,现在忽然上了远途的悬浮游艇,一定会引起特勤局的注意,所谓“外出采风”的理由虽然合理,却未必就能让那些人满意。
以目前特勤局内掌权者的态度,他们不仅不希望血族有途径补充能量,甚至会暗中促成血族因力量耗尽而陷入狂化,然后以“威胁人类”为由一应绞杀。
那时顾庭受到的攻击,也是因为这一道不成文的默认条例。
特勤局是在警示自己,如果自己的态度依然偏向顾庭,不肯说出对方的真实目的,这次补考即使答得全对,恐怕也会被判成不及格,然后将自己趁机调走,换一个新的监督者过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份试题交上去,最迟深夜,勒令他回到特勤局的命令就会被下达,将他强制调回局里了。
顾庭答题的速度很快,三页的题目转眼就已答完,确认提交上去,望向怀中显然有着心事的人类青年,低头在他额上落了个轻吻。
陆灯回过神,仰头朝他弯了弯眉眼。
“画着不着急?”
抚上陆淮叶温秀的眉峰,顾庭柔声开口,唇畔贴上他的脸侧,落下一串蜻蜓点水的细吻:“要是没画好,我们再回去画。”
清亮笑意终于在那双黑眸里迟来地沁开,陆淮叶轻抿起唇角,抬手揽住他的肩颈,摇了摇头:“轮廓打好了,可以慢慢画。”
顾庭凝望他一阵,眉宇微展,拢着人亲了亲。
“那就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还去画,我给你做模特,想画多久都没可以。”
说着,他已拥了陆淮叶躺下去,将人稳稳揽在胸口,单手熟练地替他剥下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