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我妈差点儿死在他们手里四次。”
程航打了个激灵。
“你以为捅一刀就是放狠话?”
林间看着他:“生死不论是他们那群人定的规矩,捅一刀拔出,把人放在台阶顶上,血往下流,流到最后一级台阶才能走,活下来就一笔勾销。”
程航没听过这么赤裸真实的描述,脸色微变,低声叫他:“林间。”
“我没时间。”林间说,“我自己都认了,我认了不行吗?”
“不行。”程航咬牙,“这样下去你一定会崩溃,你——”
“那就崩溃。”林间扯过那份合同,“我现在就想收拾东西,找个人买了这个店,让他们先走,这是我唯一会的办法。”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程航坚持,“实在没有路了,我们凑钱帮你们出国不行吗?你不能——”
林间闭上眼睛,左手死死攥住右手。
程航被他眼底格外冷厉的血色慑得胸口微紧,停下话头,没再出声。
林间现在在控制自己,他看得出来。
如果失控,他没法克服的发泄方式就会一点都不意外地让林女士和时亦再受惊一次。
好像蛰伏在什么幽暗深处的,伤人伤己择人而噬的凶兽。
“我买。”时亦说。
……
程航愣了下,几乎没反应得过来:“什么?”
“店面转让金额,设备,桌椅,音箱。”
时亦从书包里拿出份打印好的合同,拿出手机:“林间。”
林间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他身上。
“店铺转让给我。”时亦说,“你带阿姨走。”
林间看着他,像是格外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眉峰蹙了下:“什么?”
时亦低头按了几下手机,把钱转给他:“你们走,店给我。”
“不是……祖宗。”
程航心里腾起点不安:“你要干什么啊?这样有什么区别,你们俩谁的店不都一样吗?”
时亦没回答,在受让人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林间。
“小书呆子。”林间看着他,喉间一点点泛起来血腥气,“你哪儿来的钱?”
时亦不知道怎么说谎的时候,就会不说。
两个人在一块儿太久了,久到林间几乎能猜出他每个反应的意思跟原因:“于老师肯定没给这么多,对吗?”
时亦肩膀绷了下,又把合同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问过于老师。”林间说,“笔译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翻译一个小时,对精力的消耗差不多相当于电竞打一局决胜局。”
“林间。”时亦叫他。
“专职不超过八个小时,兼职不超过三个小时。”
林间看着他:“多了要撑不住的。”
时亦没说话。
程航只知道时亦在瞒着林间做这个,不清楚他的工作量,眉峰也皱起来:“于笙知道,还让你这么干?你——”
“我没事。”时亦说,“不累。”
程航用力按了按额头,看了他半天,把要说的话全咽回去,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两个……”
时亦收回视线,把合同推过去。
“神经衰弱。”林间说。
时亦怔了下。
“免疫力降低,注意力不集中,严重的疲惫感。”
林间给他背:“不明原因的持续性疼痛,头疼,肌肉疼,关节疼,多梦,睡眠障碍。”
林间:“抑郁倾向加重。”
“我和正常人不一样。”时亦蹙眉,“我——”
“有什么不一样?”林间问。
时亦看着他。
林间朝他伸手,看着男孩子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攥住,伸手去测他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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